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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女儿骨》230-240(第6/16页)
狠盯着他,像要在意识散尽之前把他吃掉一般。
剑锋微颤。
他终究问出了口:“杀了它便罢,为何……为何非要活着挖心?”
声音带着些许干涩,仿佛卡在喉间未曾化开。
凌北风正低头擦刀,答得不带丝毫温度:“它是未结丹的地级魔,气脉完整无缺——心魄乃魔气缔造之源,自是最好的材料。”
向鼎喉结微动,咬紧牙,“可这只魔物……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女。”
身后的黑衣青年似被这话逗笑,冷嗤了一声,手中拭刀却未停。
“你与我一同宰了多少魔物了,怎还能说出这种话?”
他嗓音淡漠,带着嘲弄的意味,“这都是表象,忘了?”
孰料他话音刚落,花袍男子竟一瞬回头,睁大眼睛喝了一声:“那雀儿姑娘呢?”
“……她,她救了你,她,她也是魔物。”
声音却是越来越低。
向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厚实的腮帮子竟一时咬得死紧。像要把什么都吞进喉中,再也吐不出来。
可凌北风却只是冷冷瞥他一眼。
“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凌北风一手抹过去,将白玉长刀上的血渍擦了个干净。
随即收刀入鞘。
这时,他才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向鼎身上,清冷的眼眸里,带着几分轻蔑、几分警告。
“你怎变得这般婆婆妈妈?快挖,若这点小事都干不了,便给我滚。”
此言落下,一时寂刹。
黑衣青年立于暗影之中,刀未出鞘,却自有一股睥睨之势。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与迟疑,冷得令人窒息。
向鼎蹲伏在地,连续换了几次呼吸,才勉强稳住心绪。
他到底还是怂。
已经退了岳山,若是再离开凌北风,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
花袍男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却是终于握紧了白剑。他咬紧牙关,不去看少女的眼睛,嘴唇用力抿成一条直线。
“啊啊啊啊啊——!”
他蓦地怒吼出声,似是拼了命才借来勇气,一剑“噗嗤”朝少女心口捅了去。
】
此刻,向鼎扶着柱子,胸口剧烈起伏。胃里翻江倒海,胆汁混着酸水沿着唇角蜿蜒,苦得喉咙发麻。
他喘着粗气,目光茫然地落在地上水洼里自己的影子上。
——到底是谁变了?
也许凌北风说得没错,他是变了吧。
自从再见到雀儿之后。
雀儿救凌北风的时候,她就是人。
当时的她,仍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目光沉静,言语不多。
可他向鼎阅人无数,如何察觉不到?她善良,她温柔,她有悲悯之心,有慈悲之念——哪怕冒着封锁心脉的危险,也毫不犹豫,只是为了救凌北风。
一个极有可能醒来后便会反手杀她、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
他被教导了二十多年的“魔物残暴无心无情”,可那不是心,那不是情,还能是什么?
雀儿和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向鼎觉得憋闷,觉得难受,仿佛被丢进一团彻骨冰冷的迷雾里。
他想不明白,也得不出结论。
但自己此刻的软弱、迟疑、无力却是清晰的,让他感到耻辱。
这念头一闪而过,他忽然咬牙,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
“……立身为人,执剑为骨,勇破三千迷障,心证八荒正道。三大律令即吾脊梁。一禁:不涉凡事;二禁:不修邪气;三禁:不近魔族……”
岳山云海峰紫霄殿,那浮空玉台之上,身披勋礼华袍的万蠡真人扬了扬眉,说到中途缓缓停下,许是瞧见眼前人离散缥缈的神情,“宗主?”
半跪在地受礼的年轻宗主这才回过神。
“抱歉。”凌司辰视线重新凝聚,朝那宣读的道者点头。
按照规矩,他此刻本该摆出受礼的手势,然而方才分神,竟然忘了。
于是他回过神后缓缓抬手,那厚重华袍丝绸一般滑动,双掌举于眉心,躬身行礼。
万蠡真人见状,微一点头,继而肃声言道:“此礼乃天鉴之礼,以剑纹为誓,涤魂洗魄,刻骨铭心;以剑承志,传扬宗门,至死方休。”
言罢,掌中灵光骤起,封印阵内寒芒四溢,符文之中,一柄通体霜雪的灵剑腾然而出。剑柄素白透光,缠绕千年冰蚕丝织就的绶带,剑身流转星辰纹路,此乃凌家历代宗主所承之灵剑。
少年跪地中,接剑杵地。那灵符剑身触碰浮空玉台时,化作一道气光注入台面,整座紫霄殿穹顶的十二星宿图骤然亮起,星光如瀑垂落在他肩头。
凌司辰低头垂眸,一字一句重复:
“剑心昭道,斩业护生;以吾之剑,承吾之志;传承宗门,至死方休。”
台下众人屏息而观。或有人抬头观者穹顶星图,咂舌惊叹,迟迟挪不开眼;或有人默然颔首,暗道新宗主气度非凡;或有人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正此时,玉台上奉礼道童振袖而出,九节竹丝拂尘甩动,朗声高呼:“请圣水,铸滕纹!”
圣水铸纹,乃天鉴之礼十二大工序最后一环,此礼既成,新宗主之位遂定。
编钟声声悠扬,殿宇间铜鹤灯盏次第燃起,照彻玉阶两侧。
凌司辰微微转首,目光向阶下望去。
但见玉阶始端,氤氲气息里,走出的一人手捧金玉长壶,却是此番供奉圣水的使者。
少年身形敦厚,素色兜帽严实裹住头颅,广袖鼓动如帆,一步步踏上玉阶而来——
*
咚咚、咚咚……
是步声,亦或是心跳声——
姜小满胸口蓦然一闷,脚步不稳,有些虚晃。
羽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君上……”
姜小满稳住身形,拍了拍她,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呢?”她压下胸口的不适,继续问道。
羽霜顿了顿,“之后的讯息,灾凤便拒绝告诉属下。”
姜小满闻言,眉心微蹙,沉吟不语。
羽霜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不过,灾凤其实还说了一个细节,她只提了一句,但属下却很在意。”
姜小满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青鸾便继续道:“据灾凤所言,那周围同时散布着灵气与烈气,灵气至深,而烈气……却辨不出四象。”
姜小满心头一跳,神色陡然凝重,
“无属相之气!?那不就是铜虎尊者那个时候……”
尤记得当初在太衡山时,铜虎尊者尸身周围同样残留着许多这般辨不出属相的烈气。
当时她便觉得异样,只是未曾细查,如今竟又在秋叶身上重现?
“没错。铜虎之死,仙门皆疑‘魔族’所为,然‘魔族’绝不会伤害秋叶……如此看来,当日出手者,既非仙门,亦非我族。”
羽霜语气沉肃,语中推敲,“彼时满地皆是灵气与烈气,众人皆认定灵气乃铜虎所遗,却从未细思另一种可能——无论灵气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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