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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高岭之花甘做替身》70-80(第7/14页)
何时开始,他的全身都在发抖,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冷了下来——他一定是病了,像是好不容易躲进壳子里的蜗牛,又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到了盐堆里。
身体里的水分是要流尽了似的,尽管还在挣扎,还在陷落,却偏偏谁也救不了他。他自己也不能。
浮生一梦锐利的棱角贴着谢衡玉的掌心,硬得像是能割伤一些什么——他将它拿起来,那剔透的截面竟然恰好映出那双眼睛的轮廓。
那双眼睛……那双和谢衡瑾,和藏瑾长得那么像那么像的眼睛,它使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来到了他的身旁,可是……那并不是真的给他的啊!
说不清这到底究竟是谁的七苦幻境了,由“求不得”起头的无数苦痛,像是利剑般毫不留情地刺入青年的身体。
谢衡玉崩溃地,魔怔般地看着浮生一梦中的那双眼睛,颓然跪倒在地上,然后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按住了自己的眼眶。
好痛啊……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解脱的吧。
一向修剪齐整的指尖贴着眉骨的下沿,微微陷入肌肤,他一点点摸索着那只眼睛的轮廓,从微热的颤抖的眼皮,到柔软的细长的睫毛,还有血肉与神经之下那个小小的球体。
这是那么脆弱的一个部位,一箭洞穿的话,人是必死无疑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这双眼睛呢?
她们怎么都只喜欢这双眼睛呢?
谢衡玉压抑着,实在控制不住,一下子失声笑了出来,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指尖传来的触感和血液非常相似,他像是出了什么问题般抽搐着撑在地上,一手拿着浮生一梦,一手细细地触摸着双眼的皮肤。
真奇怪啊,这东西怎么能流出那么多眼泪来呢?他有那么难受吗?可是他的这些苦难,不都是这双眼睛给他带来的吗?
谢衡玉微侧了侧脸,一种陌生的漠然之感忽然从他的心头涌起。那个刹那,他望向己双眼的目光突然之间就变了——仿佛在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部分,深究起来,没有半点熟悉,陌生之余竟是憎恶更多一些。
他垂下手,将浮生一梦从左手换到右手,握紧,露出锋利的边,一点点贴近自己的眼球。
危险逼近,那只眼睛没有眨动,浮生一梦中的那个倒影也一瞬不瞬地睁着,源源不断的液体从其中滚落,镜里镜外对视着,不像是同一双眼睛。
谢衡玉想,如果从这里切割下去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笑起来,光是这样想着,内心都生出一种解脱的快意,那种不断在心底纠缠的苦痛仿佛也缓解了一些。
冥冥之中,仿佛有只手在暗地里推动着他的动作——就这样,只要再深入几寸……
鬼使神差,尖利的部分缓缓逼近……
“不要!不要!!求求你了!!!”突然,一声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的尖叫从幻境那处传来。
仿佛溺水之人被猛地拽上了岸,浮生一梦从掌心掉落在地,谢衡玉仓皇喘了口气,转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目光转动之间,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可是当真正看清眼前的一切,他那双灰眸中好不容易重新凝起的微光,又顷刻散了个干净。
七苦幻境此刻已没了太多的细节,应当是池倾的那段记忆里空空荡荡,也留不住太多的东西。
那是一张床榻,榻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满身绷带的人。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显得格外沉重,即便没有入土为安,看上去也跟躺在棺材里差不了多少——因为没有生机,甚至是半点活着的希望都看不到。
他静静躺在那儿,只看一眼,便好像再也醒不过来似的。
池倾在进门的瞬间就看到了他,她窒息般冲过去,差点被门槛绊倒,又被烁炎立刻扶稳,她往他那边走,腿脚发软,几乎是蹭着地被烁炎拖着过去的。
她盯着他看了好久,视线才终于从榻上移开——随着她视线的移动,幻境中又多了些色彩。
那是一张张围着床榻的人脸,从那些模糊的色块中,谢衡玉意识到这些都是妖族的医师。他们脸上某个红色的部分开开合合,应当是对池倾说了些什么,但她的这段记忆太混乱了,谢衡玉什么都听不清,在一阵阵嗡嗡声的背后,他只看见她绝望地哀哭出声。
“不行的,不行的,你们不是妖族最好的医师吗?你们说过能救他的啊……不行的……他不能死的,不要放弃,你们不能放弃,再救一下,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扑到一位位医师面前,伸手去拉他们的手臂,医师的脸因此逐个清晰——有些是谢衡玉在戈壁洲见过的,有些是陌生的。
她一个个求过去,那些医师却又一个个回避了她的目光。幻境中仿佛有一束光追在她身后,明暗明暗地交错,如同她最后的希望一点点破灭的过程。
“医尊。”烁炎无奈的声音从池倾背后传来,“你同她说。”
池倾抬起脸,惶惑的目光移到从人群后走出的一位灰衣白发山羊胡的老人身上,深吸了
一口气,睁大了眼睛望向他,大眼睛里有着可怜兮兮的期待。
“小朋友,”医尊沉沉出了一口气,“人族有句话,生死有命……”
池倾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来,她恍惚地后退了一步,抗拒地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啊……他才二十出头……他没有这样的命……”
“倾倾……”烁炎上前用力握住妹妹的手,皱着眉朝医尊用力摇了摇头。
池倾回过头,怔怔望着烁炎,无措地喃喃:“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你之前……是在骗我的,对吧?”
“我……”烁炎沉默了一刹,知道在这个节点,自己再说什么也劝慰不到她。可她毕竟不了解这个妹妹,不知道若是自己承认了说谎的事实,池倾会不会因此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是没有转机,但是有些转机……它、它需要一点机缘……”烁炎结结巴巴地胡编乱造起来。
池倾眯起眼:“比如?”
烁炎干巴巴道:“啊……比如,比如……长命花?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吧,就是那朵活死人医白骨的花。但就是……机缘难……”
“长命花?长在哪里的?哪里有记载?”池倾瞬间松开了烁炎的手,眼睛又亮了起来,仿佛人生都有了方向,“我去找,我现在就去。”
幻境中,所有人面面相觑,尴尬的寂静保持了半晌,医尊才摇头轻声道:“算了,孩子,我把所有和长命花有关的记载都拿给你,你先看看再说。”
老人言罢,带着一众医师离去,路过烁炎身旁的身后,还不赞同地重重叹了口气。
烁炎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医尊的神情,可望向池倾的目光中,却也尽是怜悯和无奈。
长命花,说到底只不过是她随口一提的传说,彼时没有人相信那个机缘在池倾或藏瑾身上。
可是……谢衡玉是自未来折返而来的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不久后的将来,长命花会现于世间,震惊四界。
也没有人比他更记得,濯鹿当日怒气冲冲地对他吐露的那句话——池倾的长命花究竟为谁而做,你全然不知吧?
谢衡玉失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长命花,当然是她给藏瑾做的啊。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浮生一梦,直至有血液从指缝间落下来——没关系的,正常的,猜到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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