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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临星清瘦,小腹的弧度也并没有那么明显,她当初并没有朝着这方面想。

    可结合楚临星的反应,譬如他不肯饮茶,偶尔偷偷失态地干呕,说自己有胃疾,不能受累的脆弱苍白模样,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楚临星联合郎中欺骗她,而她真的信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信纸被她不自觉捏出褶皱,最终在她的掌心化作了一团。

    楚临星鲜少出门,更不曾做过赐福这样累的事,此刻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酣,丝毫没有察觉到周身逐渐可怕的氛围。

    内室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

    风兰和雪竹微微屏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彭禾有从不曾出过错,这封信将他身上所有的疑点都串联了起来,一切都变得明朗。

    怀着旁人的孩子,过来寻求她的庇佑。

    裴淮义唇角的弧度没有落下,只是眸底一片冰冷。

    她越是淡定,身旁两个亲卫越是不敢说话。

    风兰雪竹对视一眼,她们清楚主子对楚公子有多好,可却出了这档子事,欺骗主子,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一时间谁也不敢出言。

    “明日查封弦月堂。”裴淮义起身平静地吩咐,“退下吧。”

    “是。”

    内室重归寂静。

    裴淮义注视着榻上蜷缩的人,缓步上前。

    随着脚步

    声渐近,榻上睡着的人隐隐有些不安,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些。

    下意识地保护着小腹。

    她的眸光从楚临星的脸,缓缓下移,落在他有一些弧度的小腹上。

    她先前不曾怀疑楚临星腹部的布帛,现在想来,只怕是月份大了,生怕在她面前藏不住,暴露了自己有孕的事实,这才冒险将肚腹勒平。

    “妻主……”

    在她走过来后,楚临星明显不安稳,低声唤着。

    人在恐惧、无助的时候,会唤自己的亲近之人。

    “抱歉,妻主,对不起。”

    他在梦里都在渴求妻主的原谅。

    原谅什么,原谅他还怀着哪个女人的孩子,来为她暖床?

    要知道,她派去探查的人来报,楚临星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妻主。

    只怕是与哪个女人暗通款曲,怀上了野种。

    连处子之身都不是,还敢大着胆子,拖着病躯来为她暖床。

    真不怕哪天死在床上吗。

    那股因为被欺骗戏弄,不可言说的火气剧烈燃烧。

    裴淮义面色平淡,半晌,嗤笑一声,径直起身,离开了这间房。

    ——————————

    翌日,皇季父召楚琴师入京。

    楚临星见她的亲卫行色匆匆,知晓今日又有要事要办,原想留在她身边。

    她们的关系好容易缓和,他也终于克服恐惧,想留在裴淮义身边。

    但今日的裴淮义同昨天有些不同。

    楚临星换了身淡青色的素衫,从容得体地立在她身边,带着点小心观察着裴淮义的神色:“大人,您不高兴吗?”

    她今天冷冷的。

    面色与平时一般无二,但楚临星就是敏锐的察觉到一点不对来。

    昨日她不是这样的。

    裴淮义没有看他,只吩咐:“莫要让皇季父久等。”

    她对雪竹道。

    这厢,雪竹已经将马车带来,放下轿凳,朝他道:“公子,我送您去宫里。”

    他望了裴淮义一眼:“……好。”

    其实不想离开裴淮义的。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明明昨日裴淮义对他还很好——并非是今日不好,可他就是品出点不一样来。

    楚临星没有思考的方向,在雪竹的安排下上了马车,不舍地放下了车帘。

    “我、做错什么了吗,”终是没忍住,他出言问雪竹,“为何大人不高兴?”

    雪竹哪敢说什么:“公子,我不知。”

    “公子昨夜睡得早。”蒹葭附耳提醒他。

    一句惊醒梦中人。

    楚临星恍然,随后懊恼地垂下头,低声谴责自己:“都怪我,只是沐浴过后身子疲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哪有这样的暖床小侍。

    因着要给主子暖床,才得随家主出行的殊荣,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难怪裴淮义不理他。

    前室的雪竹听着,木着脸没有出声。

    她们主子哪里是这样小气的人,若真有这么简单,只怕是用的女男之间的解决方式,寻常女子若是身边出了这样的事,浸猪笼都是轻的,要将这叛主的小侍活活打死才是。

    但她们主子不是这样残暴的人。

    楚临星为当今圣上与皇季父抚琴,也不能处理的如此草率。

    京城入夏快,微热的风卷来夏雨的潮气。

    风兰于这时上前道:“主子,那边查出了禁药,几位大人与掌柜已到齐,该收网了。”

    “嗯,”裴淮义看了眼天边,“假冒成恩的人处理掉吧。”

    他已经没有用了。

    风兰道:“属下着手去办。”

    言语间,假成恩的命运已定格。

    天边响起沉闷的雷声,震耳欲聋。

    掌柜面色惨白如纸,自知理亏,却硬撑着道:“裴大人,您是知晓的……”

    裴淮义没有看她,只平静地拨了一下手边的古琴,听那阵短促的琴音:“李掌柜,我知晓什么?”

    李掌柜有些颓然,却硬撑着,近乎祈求地望着她。

    她是太傅的人,弦月堂的李云邦的产业,裴淮义不能就这么封了弦月堂。

    裴淮义当然知晓此时,可她无所顾忌地要查封弦月堂,李掌柜心中也没底,此刻还有几位监察御史在场,她若是还想活,自然是不能说的。

    “李掌柜,此前我便告知过你,”裴淮义收回手,抽出帕子细致地擦拭着指尖,“这琴馆里的琴怎么用朽木呢?”

    “朽木制成的古琴,琴音自然不纯净,李掌柜说是也不是?”

    李掌柜哪里敢说不是。

    她自然知晓裴淮义是在点她,责怪她没能管好手下,叫人发现这一事,令她难做了,此为禁药,若是闹到圣上面前……

    李掌柜背后腾升起冷汗,不敢再想。

    裴淮义微微叹气:“李掌柜,朝堂容不得杂音。”

    几位监察御史在她来之前正核对账本,然这些都是假账,又如何能和对得出。

    李掌柜自然咬死不肯承认,裴淮义一来,才彻底敲开了这块硬骨头的嘴。

    “大人,裴大人,”李掌柜哽咽着,“斫琴不易,琴师们也要吃饭,找下家需要时间,您、您府上的楚琴师,也是咱们弦月堂的啊,裴大人……”

    她提起了楚临星。

    楚临星有什么好提的,是她不在乎流言,这些人就真认为她又多在乎这么一个人吗?

    裴淮义只瞭了她一眼,没有说他相关的话。

    “硕鼠蛀空了琴木,若是不好生处置,如何对得起弦月堂的牌匾,”裴淮义指尖顿了顿,看她道,“这可是圣上亲提的匾额。”

    这件事一旦闹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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