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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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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有人好做官,便是于此。

    “那那就好。”妇人整个人精气神都回来了:“俺这伤不重,你们啥时走?”

    温愈舒弯唇:“你无需急,先回去把该得的拿了,家里都安排妥帖,然后再去三泉县寻我们。”

    妇人迟疑了两分,悻悻道:“那银子俺是真不想拿,但听了你们刚说的,俺也觉得拿着。”

    “你还有小耀要顾,做什么跟银子过不去?”常汐抽了她手里的巾子,又去淘洗了遍:“大妹子,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知道你夫家姓啥?”

    闻言,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姐,俺男人叫万强,俺娘家姓孙,闺名红娟。小耀叫万耀祖。”

    待飞羽取药回来,云崇青一行便告别了汤婆婆,关照红娟要好好养伤。红娟是满口答应,乖乖趴在炕上,也不下地送他们瞎折腾了。

    小耀提着灯想送他们出窄巷,却被记恩拦住了。

    “你守着你娘,别再乱跑了。长洲那,不是你一人能去的地儿。”

    “俺记住了。谢谢你们。俺记你们一辈子大恩。”

    记恩扯唇笑道:“成,那我就在五严镇等你们了。”

    这会遮月的乌云也散开了,窄巷没那么黑。云崇青背手牵着愈舒,跟在飞羽后慢走,心里想着今晚的这些事。小耀娘说她自己是因拦下大官的轿子,被县太爷打了板子。

    愈舒又问那大官的声是否浑厚?

    所以冠文毅的声是浑厚的。声音轻巧好听,是个年岁不大的男子。那么来咸和洲的大官,并非冠南侯。

    青壮年失踪?也不知是不是只有山北这方会出这样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只在徭役上动了手脚?

    要青壮年…又爽快地给了银子。会是图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气力,然后是练兵,再就是身体。

    前生电视剧里都有放,一些厉害暗兵,均是打小培养的。二十五六岁,再练肯定是晚了。私兵…也不太可能,挑十七八岁的也许有可能,二十五六岁…练个几年,都而立了。

    那就只剩气力与身体了。气力,苦劳。走出窄巷,云崇青眼前开阔。山北省就挨着南川,南川多矿藏。虽说文昭十三年严打过私矿,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估计有些人都不知曾经的巨富薛家…脚跟落地,徒然一顿。

    一个不防,温愈舒撞在了他背上:“怎么了?”

    云崇青沉凝两息,摇了摇首,他只是在想会不会有人打掉了川宁薛家,然后自己接手了薛家的关系脉络?

    继续走,回到悦来客栈,都临子夜了。

    奔波一天,温愈舒也有些累,便没急着问询事儿,洗漱后就就寝了。

    都是没影的事,云崇青也不纠结在上,不一会也歇灯歇息了。唯记恩了无睡意,躺下又爬起来,披着件大褂站在后窗那淡看夜色,蹙起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若没遇着小耀娘俩,他都快忘了过去的那些事了。也应该,本来就非什么好回忆,有什么可留恋的。只今日小耀爹这桩,让他实难不生怀疑。模糊的记忆里,他爹的身影一直很高大,臂弯…很有劲儿。

    记不清面容了,但他确定爹强壮有力。当初爹没回来,在石家屯可是引起不小动静,没人会想到那么个汉子会死在徭役。

    记恩吐长息,心中积郁不尽。快十七年过去了,他爹…还能活着吗?

    若…若眼中渗出晶莹,他舔了舔唇,抿紧嘴,忍下鼻间的灼痛。若他爹和小耀爹的“死”都非偶然,那不谈之前,光这十七年里,该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没了?

    他和小耀是幸运的,遇着了好人。旁的呢,还能个个都像了他们这般幸运?

    放在窗台上的手渐渐握紧,记恩眼眶红了。官不做人,尤其是地方官…真他娘的殃民。

    虽睡得晚,但云崇青还是寅正就起身了。如往日一般练剑、打坐,然后拿出《三国志》来看。

    待温愈舒出屋,他已合书,正将刚所悟所感书于纸上。腕力足,控力稳,落、提、撇、捺行云流水。字不拘于大家,笔走龙蛇,单瞧着就觉遒劲,煞是好看。

    以前温愈舒最喜瘦金体,可自从见过他的书帖,是越看越着迷。纸上字,苍劲不失柔婉,宽和但又强硬,狂放可不潦草,说将刚柔完美融合,只在字里行间刚柔又一目了然,极分明。

    她都想要了字帖来临摹。

    又写了足一刻,云崇青才停笔,往边上挪了挪:“过来看。”

    温愈舒转到书案后:“你最近在读《三国志》?”

    “嗯,这是第三回读了,每一次都觉悟透,”云崇青笑言:“可每一次感悟都不一样。”

    “感悟不一样很正常。”温愈舒从头看起:“咱们每天都会历经一些事,有好有坏,心境也会随所历经的事起伏着。这些会逐渐垒成阅历,阅历会无声无息地改变我们的双目、德性等,此类种种也在决定着我们处事的态度。”

    像她,以前她是有一天过一天。可自打到了五严镇,备受疼宠后,她希望日子能长长久久。

    她是就己身在谈。云崇青垂目看着人。

    翻过一页,温愈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你这字怎么练出来的?”

    “小时临摹外祖留下的字帖,慢慢腕力够了,便怎么顺手怎么来。”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温愈舒往他肩头靠去:“我的字比你差太多了。”

    他见过。长大后,她的小楷还是显得丰润。云崇青觉甚可爱:“不用自贬,也无需去强行规束,各人有各人的偏好,我志在科举,要严苛些。你不用,可以随自己喜欢。”

    行吧,温愈舒眼盯在纸上:“昨天的事,你说要告我听的?”

    “小耀爹的‘丧’,与记恩父亲一般,都是在青壮年,都是服徭役没的,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云崇青言语简单,容她自个想。

    温愈舒凝眉,迟迟才道:“如果不是巧合,那这事…不小。若想查,咱们手脚得轻点,必须慎之又慎。不然一旦打草惊蛇,便是一场空。”

    “确实。”云崇青敛目:“死人好处理。”

    对,就是这点。不论记恩爹还是才没的小耀爹,在官府那都已是死人。温愈舒看完,转眼向右:“姑姑和嫦丫已经把早膳备好了。”

    “去吃吧。”

    记恩一宿没睡,去南市买了些小食,送去了方井水巷子,又带了点回来。正好早膳,嫦丫拿碗碟摆上。

    坐在对面的云崇青抬眼看面色如常的记恩,心知他不好受,可又不知怎么去安慰,只多夹两只驴肉小卷放他碗里。他爱吃这个。

    “老弟,”记恩严肃郑重:“你必须给我好好读书,明年秋我陪你们一道上京。”

    云崇青点首:“好啊。”乡试时,也是他和老师陪着的。

    “以后当官了,不能鱼肉百姓。”记恩抽了下堵塞的鼻:“必须得做个好官。”

    轻嗯一声,云崇青又给他夹了一只菜肉盒子:“今日街上人比昨天要多吧?”

    “多,我去那会还少,回来拐进咱这条街,马车全堵道上了,动都不动。”记恩一口一只驴肉小卷:“今晚放完花灯,早点回来歇息。明儿一早,咱们就回,不能耽误你读书。”

    “好,”云崇青没意见,都听他的:“吃完饭,你去休息会。”

    “我不困。回来时看客栈请了说书先生,一会咱们去大堂坐坐,要壶茶听听都讲什么。”

    嫦丫附和:“好,我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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