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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共生》45、共生【完】(第4/7页)
她最后的话。
前方路长,朝阳风霜不定,你好好走。
*
【三、我们共享此生】
正德元年四月十一日,韦玉絜和崔慎和离翌日,大雨初停,韦玉絜离开崔氏御史府。崔慎没有去送她,独坐葳蕤轩。
桌案上烛火静燃,他的面前摆着两本她留下的故事小札。
他想看,又舍不得看。
现在她还在长安城中,府中还留着她的香气,丹桂树还会再开花。他想,等到她走了,等到府中再无她的气息,丹桂老去花儿凋谢,他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思念她的时候,他再翻开这两本她写的小札,慢慢看。
先看里面的字迹,再看她书写的习惯,然后看故事情节,待这些都结束了,他还可从头看。
于是他伸手摸向书卷,只来回摩梭封页笔迹,舍不得翻开一页。
但是又忍不住,想要翻开。
她写了两年多,百般不愿意给他看,甚至为此烧毁了原稿,然烧毁后却又重新连夜誊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需她做出如此举此?
崔慎实在太好奇了。
于是在反反复复地彷徨中,他到底还是打开了第一页。
传唤三司的急令亦是这个时候来的。
能在半夜传三司共事,定是大案,他便这般未看一字,只匆匆合卷,披衣赶往现场。
御史府距离昭台街李子巷较其他两处都要近些。是故,他是第一个赶赴现场的三司长官。
见场面,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是随着往巷子口进去,目光如炬,看见了更让他瞠目结舌的东西。
一个碎裂的酒坛。
如果只是一个酒坛,他不会那般惊慌恐惧。然而,他还闻到了浅淡的酒香。
桂花酒的香气。
“是才发生的凶案,凶手离开不久,分开四下找寻痕迹。”随他而来的尚且只有部分御史府的人手,他假令遣散他们,收走全部的酒坛碎片,毁掉了第一批证据。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已经想起前一晚韦玉絜说的话。
她说,“我不是不爱你,是没法爱你。我的母亲华阴夫人,你当是知道的,华阴夫人之前,乃是华阴长公主。她是李朝的公主,是去岁功德台爆炸前朝谋逆的主使者。而我,在她身边长大的我,我是她……”
他当下也离开了现场,作去其他地方查寻的模样。实乃返回御史府,翻开了那两本故事小札。
一目十行,字字骇人惊魂,句句令人遍体生凉。
第一本记载的是韦玉絜近十年来所杀之人,所犯之罪行。第二本记载的是华阴培养的兵甲暗卫人手,种类和具体数目。后头写,调此人手,所需龙纹玉令或凤凰玉令。
龙纹玉令。
崔慎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枚她重伤昏迷也也要握在手中,后来却被她生父生生夺走了的玉佩。
大雾散去,往事如潮涌。
原来,竟是,如此。
他当即将小札点上烛火,如此焚毁第二件证据。一边重新赶往现场,一边盘算要如何为她搏出一条生路。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往昔种种。
悔恨和疼惜都变得苍白无力,唯有当下破局成了关键。
这一晚,三司开始挨家挨户查访,他便领了城南一带的位置排查。原因无二,他从韦渊清口中套出韦玉絜不曾回府,如此便只剩下望月小楼。
他相信她的机变,但是那些奴仆呢,会不会说漏了嘴?他赶去给她做了掩护,索性赶上了。
翌日四月十二开始长达了七日的封城。
而随着案子的调查,所寻得证据甚少,他慢慢平静下来,思考此间牵涉的厉害关系,以及护她周全的长久之计。
于是便有了七日后,含光殿中的论政。
他预备了两个法子。
第一个是提出十日封城,彻查宋琅一行的旧案,以此激起以宋氏为代表的高门的反对。这些高门都不经查,定然不愿继续封城。只要城门打开,他便可以利用杜氏商贾买卖的路径送她出去。结果如他所愿,诸门阀纷纷反对继续封城。虽没有立刻开城门,但好歹有了开城门的确切日子,只需再等两日。
他松下一口气,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遂继续提出第二个法子,修路重建斩刑台。
这是一个他并不希望能用到的途径,但是未防万一,他必须要做。
事实证明,果然有万一。
就在四月十八当日,韦玉絜杀了崔悦,自首于大理寺。
崔慎便知道,只能用第二个法子了。
他平静地审理了她的案子,没有半点徇私定下她的罪名,最后拍案定下死罪。之后便是一丝不苟地铺路,得天子信任。
连他的母亲都在公审后的某一日,实在受不住,来到他书房,与他过话。
她说,“阿郎,你得想想办法救救那丫头啊。她、她……”
杜氏泣不成声,“怎么就是你没法生养,让她没有孩子,没把我们崔氏一族绑上船?分明是她自己,她把自己伤成那样,就是为了推开我们,同我们撇清关系是不是?”
“这些日子,阿母想明白了,她说当年她成婚前在小慈安寺同旁人苟且,她……”杜氏喘着气,“她一个姑娘家,把自己的名节,清白,身子都毁了,她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不管她对旁人做了多少孽,我没看见我就不去管。但我受了她的恩,我全家都受了她的恩,我要还的,阿郎,你要还这恩,不然我们后半辈子如何过得安生!”
杜氏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
琼华院的丹桂开花了。只是少了她的打理,明显没有往年繁盛,但好在依旧芳香馥郁。
崔慎站在窗前,隔池而望,回身给母亲擦干眼泪,“玉儿要是知道您这样疼她,一定很高兴。她在小札写,来了我们府里,她才算过了两日开心的日子。您深夜给她熬的姜汤,又辣又浓,但她特别喜欢。她喝了浑身暖融融的,心里更是一阵阵滚烫。”
“所以,你想法子救救他啊!”杜氏脑中一闪,“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
“劫囚,劫法场。”老妇人还是直肠心,吸着鼻子擦泪,“我杜氏有的是人手,我现在就让你舅父给我弄些个武林高手来!”
“劫走了?然后呢?”崔慎看着母亲,忍不住笑出声来,“天子会下令追捕,三司会查哪里来的人,受何人驱遣,会将与她相关的千丝万缕的关系都重新翻出来。届时阿母,你能全身而退吗?崔氏抽身吗?不能,如此我们便是辜负她看了。再者,且不说劫法场,便是劫囚,需要弄清大理寺的换班时辰,人手配置,这第一步便折了,行不通的。”
“这——”
韦渊清是这个时候来。
他自崔悦去世,受刺激缠绵病榻,直到七月才下榻重回大理寺理事。
两人虽同朝为官,又都在司法府衙,但这些日子都不曾过过话。
彼此的手足和妻子,一个被杀,一个杀人。
如何面对,不如擦肩,权当未见。
然而这日,他却上门来了。
他只留了一盏茶的功夫,说了两句话。
【六日后,初八日,是我守夜上值。子时换防,防守相对薄弱。尤其是东南墙,矮墙一直未修,最易贼寇出入。】
话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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