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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酌长夏》60-67(第4/13页)
未半,折在吃的上了。
她忙笑呵呵道:“夫人不必客气,当然是可以的!等等,我这就去告诉夫君,想必他也能高兴得蹦起来!”
窈窈想,他那么胖,要蹦起来不容易啊……
她轻敲了下自己脑袋,怎么能这么想,这话倒像是姐姐会说的。
对了,窈窈扶着腰起身,想和刘夫人说,除了这本书,王焕还写了一本如何分辨食物霉变的书,她觉得也得刊印。
因为她在并州的时候,就发现很多人喜欢吃绿了、长毛的食物,得改改这陋习。
正想着,她走出屋子,就听刘夫人大惊:“屠城?这,这是为什么啊!”
刘夫人的婢子又说:“听说……杜副将和大谢夫人掉崖死了,将军震怒,范先生实在没办法,来找大人,看看能不能劝下将军。”
刘夫人:“好、好,快让阿焕去阻止!”
她二人正说着,只听“砰”的一声,连忙回过头,窈窈额角落着冷汗。
刘夫人:“夫人!”
窈窈方才险些晕了,动静是她扶住门框发出来的,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找回主心骨:“你们刚刚,说什么?杜副将和大谢夫人,死了?”
刘夫人不敢答,忙让婢子:“去请大夫!”
窈窈深深吸一口气,她安抚地摸摸肚子,心里已然明白不是自己听错,她道:“不用了。李缮要屠城?”
刘夫人知道瞒不住,大叹:“是。”
窈窈冷静下来,道:“备马。”
……
…
这一夜,那么漫长,南郑家家户户,都发出低声哭泣,他们听说了,李缮要屠城。
有人想要求生逃走,但是很快被守着的李家军逮到,扔回城内。
李缮在军医大帐里,看着辛植。
军医道:“副将发热了,就看能不能挺过去,若不能……”
军医不敢说了,因为李缮的脸色黑得可以滴墨汁,他握了握辛植的手掌,低声道:“别死。”
辛植惨白着脸紧闭眼睛,没有回应。
李缮离开军医大帐,回到自己的营帐,范占先头上绑着透血的绷带,与一众幕僚,正在门口等他:“将军!”
李缮略过他们,径直走到帐内。
他大马金刀,端坐在屋中,一手撑着太阳穴,合上眼眸。
很累,他多久没睡了?三天,还是四天?但是不困,一闭上眼,他就看到了辛植浑身是血,看到了悬崖边的痕迹。
也看到了跪在祖父尸体身边,麻木的自己。
当时他的身边,其实有辛植、杜鸣,大家都是少年模样,辛植几次想开口劝他节哀,但都被杜鸣拦下。
那一年祖父死得那天,李缮躺在营帐,没有去领口粮。
因为祖父死了,再没有人能掰半个饼给他,父亲还在因祖父的死奔忙,而他,什么都做不了,连留下祖父的衣物,都做不到。
杜鸣却掰了半个饼,放在他身边。
李缮愣了愣,辛植在旁边咽口水:“李哥要是不吃,那,那小的吃啦?”
这个画面,也逐渐模糊了。
李缮一手死死按着太阳穴,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反复说着——如果没有轻信世家,就算李敬籍是诚心联姻,他也不信,那就不会有现在。
不会让辛植差点送命,让杜鸣……死无全尸。
李缮的呼吸骤地发重。
这一夜,也那么短。这么一会儿,天就亮了,晨曦照在城墙上还没干涸的血,整座南郑,陷入深深的压抑之中。
李缮睁眼,看着阳光,他道:“来人,传令。”
“屠城!”
营帐内,范占先顾不得了,冲进来率先跪下:“将军,不可啊!南郑百姓有恨,也是被奸人误导,况且南郑足有五万人口,若屠城了,益州定会派兵围剿我们!”
李缮嗤嗤笑着,他声音冷淡,道:“先生,杀了这五万人,也不能平我的怒火。”
范占先从他被恨意蒙蔽的双眼里,看到一丝杀意。
李缮需要的只是个谋士,而不是管他的人,他再劝下去,李缮真的会对自己动杀心。
但他也说过,自己会死谏,范占先不怕死,他更怕当年那个抗命闯进上党救民的少年,去屠了一座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低头,叩首:“请将军赐死。”
李缮挥挥手,让人把范占先拉下去:“范先生累了,让他好好歇息。”
依然没有收回成命。
范占先心生绝望。
李缮转过身,盯着营帐墙壁挂着的弓箭,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来扰我。”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是帘布又被撩起,外头吹来一阵风,李缮侧眸,厉声道:“我说过谁也别……”
他话语未完,忽的卡在喉咙里。
他深黑的瞳孔里,映照着扶着腰肢的倩影,窈窈身着一身湖绿孔雀纹云锦大袖襦衫,腰系月白卷云纹蔽膝,腹部凸起来。
她身后带着一缕暖色的清辉,眼中清澈明亮,面容娇艳,乌发梳成流苏髻,斜插累丝金步摇,初阳照在步摇上,轻轻一闪,亮得李缮不由眯起眼。
他控制不住脚步,赶紧走近了瞧她,抚摸她微凉的面颊:“我没看错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窈窈拿下他抚自己的手。
直到此时,李缮才发觉他手上的血迹还没洗干净,他浑身脏兮兮的,三日没洗过身子,口很干,嘴唇皲裂,肚子也饿得不行……
知觉一点点回到他大脑,他放下手,忽的也想起,谢姝也死了。
他第一次,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垂眸看地上,只道:“你怎么过来的?要吃东西么?”
窈窈缓缓摇头。
她抬起手,李缮这才发觉,她一只手,拿着一柄素剑。
窈窈将剑,架在他脖颈上。
李缮骤地怔住。
窈窈眉眼柔和,目光闪烁,但是她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微微发颤:“夫君,这把剑,不是惊鸿。”
“敢问夫君,我还能在你犯浑的时候,给你一剑么?”
李缮喉咙骤升骤落,他眼圈蓦地通红,微微低头,逼近那铁剑,剑身在他脖颈上,划开一道细细的血丝。
窈窈持剑的手在发抖,但是没有后退。
李缮:“窈窈,杜鸣死了,辛植重伤,我怎能不恨。”
窈窈难忍轻哽:“我夫君,是大丈夫,是救民于水火的大丈夫,而不是,陷民于水火之中的屠夫。”
她一字一句,语气如寻常,却更似雷鸣,隆隆劈进了李缮心中。
这一刻,他终于透过那抹不去的恨,看清了她的模样,她眼底有如湖泽,水波涌动,鼻头泛红。
是哭过吗,为他,也为他的鲁莽。
一刹,李缮心神大动,他不想看到她失望,张了张口,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他就是对一城的人,起了杀心。
他嘴唇颤了颤,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低头掩面:“来人。”
士兵进营帐,见窈窈持剑对李缮,大惊失色:“将军!”
李缮:“撤回屠城。”
士兵犹豫着看看李缮,又看看窈窈:“这……”
李缮呵斥:“没听到吗!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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