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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40-50(第10/24页)
死一个日本人,后来又悄无声息地跟冯争鸣貌似干掉了光辉堂的舵把子,后面出去巡分堂,肯定手里是见血的,这去修路大难不死回来,竟毫不畏惧又去开生死场……以前他是怎么个眼盲心瞎的,会觉得周立行脾气好?
只能怪平日里,周立行看起来实在是太平静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那个跋扈炮仗冯争鸣打交道的,怎么可能是平静的人……
比如此刻周立行看起来行动自然,气息平稳,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黄!
陈三爷自己脑海中演绎着周立行红黑不认拿着棍子要打他的场景,越想越愁眉苦脸。
周立行不知道陈三爷在想什么,他进入房间,看到客座上坐着的,是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形销骨立的女乞丐,她只敢坐一点点椅子边缘,坐得局促且不安。
和他印象中,川江客船上那姿容秀美、敢半夜求助的富商姨太太,判若两人。
周立行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晚上,在一艘风雨飘摇的夜船上,他亲眼看着黑老鸹将一张红纸宝片,交给这个自称紫苏的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仿佛只剩下一口气撑着,她那浑身是伤痕的病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周立行脑袋里还在嗡鸣,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略显破旧的红色硬纸,轻轻展开。
黑色的墨水字已经被多次晕染过,好些地方的字迹都看不清,唯独黑老鸹三个字,丝毫未损,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否则,紫苏这张宝片,堂口未必未认。
“紫苏姐,你有什么委托?”
周立行握紧宝片,就像是握住了黑老鸹的遗愿。
他记得黑老鸹说过,若是对方有这个命,之后便能凭这个宝片打开一线生机;若是没有,便是命该如此。
紫苏能活着寻到这里来,便是有了一线机缘。
周立行一开口,紫苏便跪了下去,“小兄弟,是你,当日船上你也在,我认得……”
“紫苏姐,坐吧,喝口热茶,我们慢慢聊。谷娃子,你去外面买点稀粥回来。”周立行赶紧扶起紫苏,他丝毫未嫌弃对方的脏污,毕竟他刚从滇缅公路回昆明的时候,一样潦草得面目全非。
谷娃子应声而去,紫苏被周立行平和的态度安抚,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吹拂了好久,才慢慢地喝了一口。
“几年未见,紫苏姐现在什么情况?”周立行没有再追问委托是什么,先问一问对方的现状。
陈三爷见状,也安静地喝起了茶,听紫苏讲了起来。邢五爷闻讯而来,进门坐在了陈三爷旁边。
“好多次……我都差点回不来了……”紫苏泪噙眼眶,缓缓道来。
当年她跟着那做鸦片生意的富商去了上海,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的场面何等潇洒,那富商把她当交际花送来送去,辗转之间,受尽侮辱。
富商并不经常在上海,他还会上一上北平,下一下香港。她被留在上海,举目无亲,出逃无门。
她一直等待着机会,等啊等,最终等来的不是机会,是死里逃生的灾祸。
日本人的子弹击穿四行仓库的墙壁,军人们和民众们的尸体堆满街头。她在惊慌中逃难,幸亏时刻做着准备,平日里对家中佣人也和善,大家相互帮助,竟然一路逃出了上海。
他们坐上了船,先是到了南京。其他人留了下来,她记挂着四川这边的孩子,又想办法从南京往武汉走。
这一路艰险磨难,她没有仔细讲述,但她感觉就像是阎王追着她在走一般,她到了哪里,膏药旗的飞机便炸到了哪里。
一路都是爆炸,毁灭,死亡……
她一直在逃亡的路上,听闻南京几十万同胞被害,兽兵恶行如地狱现世;她听闻花园口决堤,黄泛区中上百万人失去家园,民不聊生;她见过了许多恶行,也看到了许多善举,她艰难坎坷,散尽钱财,忍受许多屈辱,终究是走到了这里。
周立行沉默地听紫苏讲完逃亡经过,谷娃子已经买回稀粥。
等紫苏吃了些东西垫好肚子,周立行才告诉她,“给你宝片那个老头子,江湖外号叫黑老鸹,已经过世了。”
紫苏怔愣,“那我……”
“你先说你想要什么,若是办得到,我可以替黑老鸹完成这件事。”
黑老鸹关于抗日的遗愿,方结义已经去办了,这件小事,周立行想自己来。
并且,这一次,他想试试堂口,他再出去一次,堂口又会如何?
陈三爷和邢五爷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这周立行不应该留在堂口,趁着此番立威,把大家看得严严实实吗?
怎么又要出去?
紫苏再次跪了下去,“我早就和那张富商失散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回会理,把我的两个孩子带出来。”
“会理?”
周立行想起了三刀凉,那个直爽凶悍的大姐,他示意谷娃子去扶紫苏,平静回答道:
“我们在会理确实有个分堂,我可以无偿带你去会理没,但能不能救出两个孩子,我不保证。你现在看样子身无分文,没有钱,请不出堂口的其他兄弟为你做事。”
紫苏抹着眼泪点头,她站起来后解释道,“我在会理老宅藏得有金银,到了会理,不出意外是有钱付报酬的。若是我孩子不在了,我……”
“去了再说。”周立行打断了紫苏。
“谷娃子,你带紫苏姐去我家吧。约下堂口的医生上门,再请瑞鹤姐也来一趟,先给紫苏治治伤病。”
紫苏十分聪慧,他看出周立行不想让她在这里多待,便向堂口其他人都道了谢。她走路有些蹒跚,谷娃子赶紧地扶着她一起离开。
陈三爷知道周立行有话要说,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陈三爷、邢五爷和周立行三人,没隔几息,姜九爷、车十爷和代六爷唐浩子也进来了。
这下,堂口的三、五、六、八、九、十的领头人都齐了。
周立行知道,这是大家趁有台阶,一起来把之前的事情说开。
他本是想再迟一些,等他思考得再清楚一些,再来堂口的。
然而今日来都来了,肯定只能跟大家好好谈一谈。
周立行没吭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先开口。
陈三爷跟姜九爷对了下视线,姜九爷先开了话头,话题却有些偏:
“小八爷,之前跟光耀堂合作那事儿,本是你从滇西回来,我们就要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回来就急匆匆地去看那王喜雀,又跟着王喜雀去了重庆……”
邢五爷眉头一皱,打断姜九爷的话,“姜九,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九却不惧怕邢五,继续说道,“实话说,当时我晓得你在重庆那边的码头自爆身份,差点以为你是跟王喜雀私奔被发现了呢!”
“你回来之后,也没说来跟三爷和我们商量商量,若你不愿意,我们内部先统一了意见,也是可以去退股的。”
周立行见姜九爷来势汹汹,并不感觉生气,这姜九爷摆明了就是被退出来当黑脸的,“然后呢?”
“大家都有做的不地道的地方,这事儿,咱们就过去了,谁也别提了。”姜九爷颇喝了口茶,瞟了眼陈三爷,没再多说。
周立行点点头,看向姜九爷,“我送王喜雀去做什么,你们肯定都打听清楚了。我哪里做的不地道?”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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