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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灯烬有余声》12、清音(第4/5页)
才过酉时不久,她就雀跃地出了门。
这处於康草场是圣上拨款建立的。
祭祀天神的祭台坐落于草场南侧,并非是片广阔的平面,反倒是座巍峨耸立的高塔,足以彰显王朝的不凡气度。
但是因为隶属于越柳营的管辖,越将军热情谏言,所以祭天的木塔改成了砖塔,顶层也免去屋瓦封顶,直接改成能够燃烧烽燧的平面台子。
祭台兼任起烽火台,便有些不伦不类了。
但这也完全符合越清音对她爹的认知:满脑子养活军营,穷得叮当响,见缝插针地从圣上手里蹭钱。
祭台是磕碜了些,但对面的五凤楼还是气宇不凡的,呈“凹”字形的重檐大楼,形若五凤展翅。
居中的高亭里,悬置着鼓舞军心的金钲,楼外层层悬挂铜铃,风吹来就会撩起动听的铃铛声。
夏风和畅,越清音踏着悠扬的铜铃声,步伐轻快地来到祭台前。
海棠红的裙摆袅袅婷婷,无论是在碧绿草场,抑或是在白衫士兵的丛中,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更遑论少女肤色如雪,棕栗的长发泛着夕阳的柔光。
有几位年长的老兵见到她,调侃起来:“哪儿来的小仙子,让咱这小小草场蓬荜生辉啊。”
越清音嘴甜地唤了圈叔叔伯伯,才问:“可有见到慕将军?”
大伙儿纷纷摇头说没有。
越清音环顾四周,暗觉古怪,她才在自己房中待了小半日,祭台前的景色却已经有了大不同。
士兵们将干净的地面拖了又拖,不少人在布置桌椅、明灯,甚至还有人在设置香案。
好大阵仗,像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
越清音难免好奇,想要拉个士兵问问,不远处却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
“我真是受不了他们了!”
乌维言抱着小鹅,骂骂咧咧地跺脚走近。
越清音下意识招呼:“大哥,二哥……”
话还未说完,乌维言就将小鹅往她怀里一抛,径直扯开张椅子,仰头给自己灌了杯冷茶。
越清音手忙脚乱地接住惊慌尖叫的小鹅,将越青河抱进自己怀里,安抚地揉了揉。
她问胡人少年:“怎么了?”
乌维言连连摆手,鄯善的银饰蔫耷耷地晃着。
“还不是郭将军与他的夫人!”
他忍不住牙酸:“方才郭将军在那练个胡笛,他夫人就心疼坏了,给他擦了不下十次汗。完了郭将军又一口一个‘夫人辛苦’,反过来给她擦了十一次……”
少年打了个冷颤:“我真是受不了他们俩了!”
小鹅也十分认可,跟着摇摇头。
越清音哭笑不得。
她对两兄弟劝道:“人家夫妻恩爱是好事,你们若觉得肉麻,别往前凑不就好了……”
乌维言委屈地撇撇嘴:“我也不想的,这不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么。”
越将军清廉,一视同仁地穷养三兄妹。
平常吃喝都在营中,他与小鹅不像女孩儿那样需要额外花销,于是习惯了将月钱交到越清音手里,由她看着用。
一般来说也是够花的。
但这个月又是打听消息,又是采买礼品,三兄妹的月钱早就散在了融州城的大街小巷里,每个人的荷包底比他们的脸还要干净。
乌维言愁眉苦脸,叹气道:
“我如今有事,急需用钱,便想叫郭将军再给我安排两个差事,挣点补贴……”
结果郭将军光顾着与夫人腻歪,压根没功夫搭理他。
胡人少年惆怅得又灌下一杯冷茶:“现在好了,补贴没挣着,白白看了场郎情妾意……”
听着义兄一连串“受不了受不了”的咕哝声,越清音乐不可支。
“原来只是为了银钱?”
她说:“你不早说,找我拿嘛。”
少女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个影青色的荷包,大方地交到自己二哥手里。
“够不够?”
沉甸甸的荷包压得乌维亚手臂一沉,他托住手里的荷包,只觉此生从未有过如此富裕的时刻。
胡人少年受宠若惊:“我拿一小块银锭就够了。”
见小鹅探着脑袋来看,他又从荷包里摸出小半块:“再拿点,给大哥买些它爱吃的饼子。”
越清音昂首挺胸,像另一只骄傲的小鹅,豪迈道:“拿!”
乌维言将银子妥善收入怀中,才懵然想起问一句:“不对,你哪来的银钱?”
越清音老实答道:“相玄给的。”
“他说知道我用完了,巡城时就顺路去钱庄取了钱……”
“还有这种好事?”
乌维言羡慕得瞪大眼睛:“你前些时日去望月坊,不是才用完他一袋子银两么……”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起发小的偏心,酸溜溜道:“他事事挑剔我,对你却毫无底线,甚至都没说你花钱花得快……”
越清音也摸摸下巴。
“我也问他了,怎么都没怪我花得快……”
乌维言:“他怎么说的?”
越清音:“他说我花得不快,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他挣得慢,是他不好。”
乌维言:“……”
过了会儿,他微微笑道:“不知为何,我现在也有点受不了你们俩了。”
越清音很无辜:“?”
提到慕相玄,乌维言又想起另一件要紧事来。
他拉开身旁的椅子,让越清音先坐下,一脸郑重道:“记得你那两坛女儿红么?”
“有一坛开封过的,放在了你的屋子里,你可千万别再碰了,更不许一时兴起,又和相玄开了就喝!”
他捉住义妹的肩膀晃晃:“记住了吗!”
越清音被他晃得迷糊,脑子里的水咕咚咚的,没忍住问道:
“若是和他喝了,会怎么样?”
乌维言动作顿住。
他还能感受到自己袖口里有处细小突起,那是个小药包,曾经装满了他为义父新婚夜所调配的狠药。
凭借他对药效了解,喝了那酒……
啧啧,只怕折腾两个时辰也压不下药性。
在漫长的沉默后,乌维言诡异地扯起嘴角:“若是喝了,你们俩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越清音大惊失色:
“我的女儿红竟有如此毒效?”
乌维言屈指弹她脑门:“对啊,你记住了吗?”
越清音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胡人少年满意了。
他站起身来,负手望向夕阳,想起人人都说他与清音是一对卧龙凤雏。
虽说他汉语学得一般,但也大概听得懂,这应该是一种褒奖。
他谦虚地笑笑,心道,其实自己也没多大能耐,只是有几分洞察人心的本领,这不,三言两语就能劝得顽皮的义妹远离危险。
感慨完,乌维言又回身,操心地提点自家妹妹。
“清音,你平日里诸多小性子,对我使使也就罢了,在相玄面前还是注意些吧。”
他也知道,几人一块儿长大,过往的习惯总会妨碍建立新的认知。或许在清音眼里,相玄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小聋子。
少年按住清音的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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