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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汉之广矣》第四十八章 转机(第1/2页)
怀瑾掸去袖上沾的板栗碎屑，凌季昏昏沉沉地睡去了，案头搁着才端来的药，怀瑾微阖着眼，手嵌进那轮雾中轻轻扇了扇，良久，他抬手捏住玉碗的边缘，摩挲着，指腹间阵阵温凉，宫中的玉碗是上品，即便盛着沸滚的汤药也难纳进几分温度。殿外传来混乱的人马声，怀瑾起身到殿门前端立着。嘈杂声响了一会儿，戛然而止，怀瑾推开殿门，蓦地就被抱住，那人狠狠捶了两下他的背，怀瑾猛咳两声，无奈地扶住他：“你还真想让我把命交代在这儿了？”慕宬凑在他耳旁：“你怎么敢一个人来？！”他极力压低了声。
“怎么不敢？”怀瑾扯出一个笑：“这不是知道你会来吗？”他扯住慕宬的手，脱力跪倒下去，慕宬慌忙托住他：“怎么回事？”怀瑾压着身子朝慕宬摇摇头，慕宬将他背起，遣退围上前的士卒：“你们候在此处，切记，务必护陛下周全。”他瞥向偏殿侍候的凌殷：“劳烦襄王殿下。”他压轻了声，尾声飘飘然，有几分轻视之意。凌殷正襟危坐，佯作允答，藏于袖中的手却蓦地攥紧。
慕宬手托住怀瑾，怕他往下滑，离沈府还有约莫一里路，慕宬远远见着一个人影，那人近了，他才辨清：“子濯。”沈承渥闻声上前，天还未亮开，他提了一盏灯，寥寥披了斗篷出来，捏上灯柄的指腹被冻的泛红。“怀先生？”他低唤一声，慕宬身后的人久久无音，沈承渥慌忙让慕宬背着怀瑾进了屋，他迈进房中，连身后染了霜气的斗篷都未来得及摘，匆匆安顿将怀瑾安顿在榻上——人已是昏迷不醒，胸口仅微微起伏，气息孱弱。沈承渥遣了侍女去煎药，坐在榻前替怀瑾掖上褥子，蹙眉看向慕宬：“怀先生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去了宫里一趟就”
“我也不知他身子原也就一塌糊涂了，是我去晚了。”慕宬敛眸。
“宫里的情况如何？”沈承渥起身至慕宬身前。
“我在殿外安置了一队人马，只是比起襄王殿下而言，尚还不足。况且”他顿了顿：“襄王调遣出的是皇城禁卫军据我所知，他应当没有这个权力”
“是叶相？”
“子濯这样想？”
“不”沈承渥摇摇头：“我想，是襄王自己做出的选择。”
慕宬抬手，轻轻挑下他眼睫旁有些乱的鬓丝：“子濯这话是何意？”
沈承渥愣了愣，不着声色地往后避了避：“叶相为人行事向来狠厉，不留痕迹。众所周知，宫中除了皇上及怀王殿下，就属叶相有权调动皇城禁卫军，襄王此番一举，不是在砸叶相的招牌？叶相非是这等愚昧之辈。”他略一沉吟：“看来，襄王已是叶相手中弃子只是他若弃襄王，犹是一步险棋。关键，还在皇上身上。”
“皇上？”慕宬攥紧手：“子濯的意思，是叶继想趁此机会，将怀王殿下拉入泥沼？”
“不错。”沈承渥抬眼：“我留在此处等怀先生醒过来，翊泽，你先回宫，候我的消息，其间要多留意襄王殿下的举动，务必保陛下安全。”
“嗯。”慕宬应声：“姜垠那边，也有消息了。”
“好。”沈承渥颔首，唇边掠过一瞬不易觉察的笑意。
慕宬去后不久，侍女端着药进了屋，沈承渥接过碗，又将怀瑾扶起，却听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咳了两声，沈承渥眨眨眼，手一滞，哭笑不得地遣退了侍女：“怀先生害子濯担心啊。”
怀瑾动了动指节，似乎不打算应话。
“先生原先便醒了？觉得身子好些了吗？”沈承渥松了口气：“方才的话，先生也听见了？”
听了这话，怀瑾才不紧不慢地挪了身，缓缓地闷出一声：“嗯”
“怀先生可是还有不适？先将药喝了。”沈承渥声音原就清和，又刻意放低了些。
怀瑾不言，沈承渥将碗搁在案上：“怀先生在想什么？”怀瑾仍不出一词，沈承渥凝眸看了看他：“是子濯说错话了？”
屋中阒寂无声。
良久，怀瑾才往上拢了拢褥子：“慕辰方才说，小垠那边，有消息了？”
沈承渥怔住神，反应过来后，才嗤笑一声：“原来先生只听进了这一句。”
难怪四围里隐隐约约一股酸气。
“咳”怀瑾掩嘴：“不是。”不知是屋中银炭烧的太暖，亦或是榻上的被褥烘热了人，怀瑾的耳尖微微泛红：“宫里，劳烦子濯费心。”
“不是什么大事，怀先生何须言谢。”沈承渥侧身：“倒是适前先生托我去查的事情，已有了眉目。”
怀瑾狡黠地笑笑：“但说无妨。”
“适前小姜往雁门关遇袭之后，先生一直存有疑虑，况且此事还与弈贞族有牵连，再言先前叶相有意查探姜家金矿一事，实在是蹊跷，叶相最近动作频繁，我派遣出的几路人也有不少折在了半道，所得微小，却有一事叫子濯疑惑。”沈承渥将案上腾着热雾的碗捧进怀瑾手中，握了握他彻寒的手：“先生就算不喝药，以此暖暖手也好。”
怀瑾饶有兴趣地抚过碗沿：“子濯有何疑虑？”
“先前先生与我也曾有猜测，叶相或有苟通异族之嫌，只是口说无凭，也无法动摇叶相。不过一日，前来回禀我的人倒是给我带了个东西。”沈承渥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四角叠得平整，他挑开一隙，将锦帕展开：其中是一截遭熔毁的铜令，铜令发黑，上篆的字也已模糊不清。沈承渥把住怀瑾的手置于其上，怀瑾在铜令上停了许久，才缓缓道：“这是？”
“这是子濯派人回姜府旧址所寻到的，当年姜家虽多被焚毁，但有多处仍未被清理干净”他顿了顿：“不似寻常之物，我又经多方打探，造访民间的几位锻造师，皆言难以修复，不过他们倒愿意尽力一试。”
“依子濯看，这个”怀瑾将其搁在手中，指腹缓缓摩挲而过：“代表着什么？”
“能落在姜府，或多或少也令人生疑，我虽未亲自去，却从探子口中得知不少。”沈承渥垂下眼，凝视着那只铜令：“先生。”他轻唤一声：“可有什么想法？”
怀瑾撑起身，斜靠在榻上，懒懒地往外挪了挪，才气定神闲地以指节敲了敲铜令，悠悠道出一字：“火。”
“火？”沈承渥若有所思：“怀先生是想，与弈贞族或有牵连？”
怀瑾不置可否，笑道：“子濯再明白不过。”他将铜令搁在长案上，将外袍拢上身，有些松垮，斗篷末尾逶迤在地上，他一只脚踩上，险些把自己绊住，沈承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怀先生当心些。”怀瑾掩嘴轻咳两声，对方才的丢人之举只字不提，拐弯抹角道：“看来这场闹剧很快就要收场了，现在，只需等小垠那边的”他说了一半，又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噤声不语。沈承渥忙安抚着：“小姜许是不想让怀先生担心。”
“我明白。”怀瑾捧着心口，轻叹一声：“孩子大了不中留啊。”
“”沈承渥扯了扯嘴角，应不上话来。
须臾，屋中进来个小丫头，双颊被风刮的紫红，搓着手小步进来：“公子！有人想求见您与怀先生。”
沈承渥看了看怀瑾，颔首道：“请进来。”
话音甫落，门被猛地踹开，那小丫头被吓着了，贴着墙挪步出去，头也不敢回。
“苏行，你小子是不是欠打？”沈
承渥还未开口，怀瑾便先迎上去。
苏行愕然，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承渥忍俊不禁，怀瑾摆了摆手：“能大摇大摆闯进沈府后院，在子濯身前那么大阵仗的，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人。”
苏行一下子红了耳：“咳那又怎样？”
“不怎样。”怀瑾耸耸肩：“想不到你去赖了凌湛这些日子，还是没学乖。”
“你！”
眼见二人间火药味愈来愈浓，沈承渥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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