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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王侯归来时》89、第八玖章(第1/2页)
她总感觉双桥在学词句与说话发音上,与燕山当年?相比差得实在太多?了。明明从山中出来?已近十月,可她掌握的字词似乎还是从前那些,偶尔着急了仍旧忍不住会用四?肢奔跑。
这等情况在那时的燕山身上从未出现过。
观亭月望向人群出了一会儿?神,猛然?回头问他,“你幼年?被狼养大,那我?爹捡到你,是几岁了?”
“十岁……十一岁?”燕山思索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说个?大概。”
闻言,她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就听他补充,“老将军是在战场上把我?带走的。我?长于山中,尚懵懂之时便被几个?兵痞发现,一直养在军营。”
观亭月听完,表情凝重地缄默下来?。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襄阳城医馆之内。
老先生?七十高龄,见多?识广,经验老到,是远近名?望深厚的大夫。据说因身体欠佳早已不坐诊行?医,多?亏金词萱的脸面才将他请动。
他掰开双桥的嘴仔细看了一番,沉吟着捋了捋白须,而后?又?执起少女的手,眉头深锁地把脉。
一众人等围在四?周,见他施针切脉,好一通忙碌。
良久才一副笃定的姿态,面向观亭月。
她立刻正?色:“大夫。”
“这小姑娘的脾胃很不好。”老医生?示意学徒记下症状,“按你们此前所言,她幼时曾与猛兽为伴,当是生?食过不少鱼、肉。而人的体质毕竟不同于兽类,经年?累月的刺激对其五脏已是有了无可挽回的影响。”
观亭月忙道:“能治好吗?”
老先生?摇头,“我?会开张方子给你们略作调养,但因人而异。”
“况且,恕我?直言。”
他语重深长:“以她而今的年?纪要再想恢复普通人的生?活,恐怕很难。别说言行?举止半年?无所长进,就是再过上几年?约莫也不会如你我?一般能够流利对答。”
“为什么?”她心下仍抱着一丝念想,“可我?的……我?有个?朋友,他也是自小被人从狼群中捡回,眼下已和常人无异。”
“你那位朋友离开山野是多?少岁数?她又?是多?少岁数?”老大夫反问,“小孩子牙牙学语的最好的时机就这么几年?,一旦错过,后?天再要找补可不容易了。”
观亭月给他问得哑口无言。
倘若双桥今年?十五,那当初被她爹救回便已是九、十的年?岁。更何况她本就缺乏照顾,长得比同龄人瘦小,年?纪说不定还会更大些……
掌心蓦地一暖。
燕山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是看出她心神不定。
观亭月与之视线交汇,无端从指尖的触感汲取到一点力量,这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大夫见其语塞,摇头轻叹,“这孩子心智自小受损,哪怕长成?大人,举手投足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能有现下的生?活能力,已经算很不错了。”
“今后?会遭受多?少非议,你们做长辈的要有个?准备。据我?行?医六十余年?所见,大凡这样的人,多?是活不长久,让她高兴一日,是一日吧。”
他并?不刻意避讳谁,嗓音悠缓苍凉,近乎残忍的回荡在医馆厢房之中。
分明外间还有病人往来?,遥远的交谈声浑浊而热闹,但眼下就是静得犹如凝滞。
在场之人皆心情沉重地垂眸,气氛在一片悄无声息中压抑得难以呼吸。
而双桥不明所以地坐在凳子上,茫然?四?顾。
她虽听不太懂眼前这老头讲的是什么,却也从观亭月,从江流,从所有人的脸上读出了一点惋惜与悲伤的情绪。
忽然?就有些失落。
活着千万般不由己,许多?时候今朝做好的打算,明朝一夕风云变幻,连一开始最瞧不上的计划也都成?了奢侈。
甚至运筹帷幄如孔明,亦会对着上方谷的大雨喟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天意才是最令人无力的事。
打医馆回来?后?,双桥的兴致便不怎么高,她好像一瞬间从那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成?了一个?寡言少语的小姑娘。
观亭月不好去打搅她,只?远远地站在回廊下看。
双桥孑然?一人爬到了凉亭的檐上坐着,晃荡双腿,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等去了京城,会有更高明的大夫。”燕山行?至她旁侧,在观亭月余光瞥来?时,倾身将两?条手臂搭在栏杆上,“我?不是不信任你二嫂找的这位医生?,不过是觉得,凡事也没那么绝对。”
听出来?他在安慰自己,观亭月轻轻一笑,“其实,我?并?非执着于一定要替双桥延年?益寿,要她变得如同常人,可以自由行?走世间——很多?事情强求不来?的,我?知道。”
“只?是。”
她怅然?地感慨,“只?是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会感到有点难过吧。”
尽管她不再习惯把过错都往自己肩头揽,亦过了会自怨自艾的年?纪。
可救不了亲近之人的无力感……纵然?麻木,却也不想再经历了。
燕山抿抿唇,安静地像是在思忖,片刻后?忽地冲她摊开五指,模棱两?可地挑眉。
观亭月不解:“嗯?”
他并?未回答,指尖向内地勾了勾,显出一些催促。
她犹豫且怀疑地盯了后?者?的脸半晌,才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青年?一笔一划地往她手背写,落指动作很轻,又?划拉得极慢,似乎生?怕观亭月认不出这鬼画符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歪头琢磨,秀眉随着燕山的笔画越扬越高,末了竟不由好笑:
“你怎么又?给我?画小人儿??”
“不一样。”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上回是掌心,这次是手背;掌心那个?是你的,手背的,是我?的。”
“是要叫你知晓,你现在并?非一个?人了。”
燕山捞起她的手翻转,“这面是你,背面有我?,凡事呢,我?会替你扛一部分。”
“那老毛病也能帮我?扛一半?”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老毛病”指的是什么,只?好啼笑皆非,“这个?我?倒是想。”
“身不能行?,心向往之,可以吧?”
观亭月听他胡扯得莫名?其妙,但总算浅淡地牵起嘴角来?,低而短促地笑了一下。
然?而手犹被燕山握着,某个?人貌似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听了那大夫的话,我?沿途不由自主地想……”
她同燕山一并?倚栏而憩,傍晚黄昏的光线灿烂多?情,透过无数花木依然?笔直无畏地洒在面颊间。
“假如昔年?你晚几岁被人捡到,是不是也会如此,磕磕巴巴,连一句正?经话都说不齐全。”
观亭月一手支着半边脸,猜测着自语道,“吃东西生?冷不忌,行?为手舞足蹈,喜欢对着人张牙舞爪的,跑起来?还会手脚并?用……”
说着说着,自己想象那画面,先就笑出声。
燕山:“……”
他叹气,“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吗?”
她笑完了,余晖还留在脸上,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约莫是种?释然?,“所以,你比双桥要幸运许多?。”
燕山闻言却不以为然?地缓慢摇头,“你错了。”
“能被老将军带走,能来?到观家,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他言语间目光投向高处。
夕阳仅剩的一道残红在双桥的眉心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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