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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陛下,万万不可》90、离绪(第1/2页)
刘传闻言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出两?句安慰的话:“明天之后,那?肯定会怀念你,会永远记得你。”
陈述之摇摇头,“不会的,忘记还来不及。”
他始终相信,那?在决定亲手杀了自己的时候,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他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分量,尽管无?法与那?想?要的其它东西相比,但他也一定是犹豫过的。
他相信,这?么多天了,甚至不愿意见最后一面,肯定不是因为不值得、没?必要,而是因为愧疚。
一件只?会让?愧疚的事,等它彻底过去,便不愿再记得了吧。
刘传没?想?到这?话一点?没?安慰到他,只?得说:“要不你给她也写几句吧。”
陈述之想?想?也对,如果许恭明天来的话,一起给他就好?了。他拿出纸铺在面前,呆愣了许久也不知该写些什么。
写些怨怪的话么?其实也没?什么好?怨怪的。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这?样?,自己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他当然有权力去用自己交换那几个欧阳党。换做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即便自己没?有犯错,也没?有这?项罪名,他在任何时候以任何理由想?杀了自己,他都不会有错,自己都没?有资格怨怪他。
要怪,就怪自己把暂时的陪伴当做长久的承诺,不曾为分离做好?准备。不能怪在他口中自己有多么重要,不能怪他编了多少动?的谎言,只?能怪自己有那么一刻真的相信了他的玩笑?。
“哎你怎么越哭越厉害了……我不说了行不行你别哭了……”
上一次如此撕心裂肺,还是在白真县的时候,也是知?第?二天要死了,前一天夜里痛苦就攀升到顶峰。
有时候想?想?,也许自己当时就死在白真也好?,至少杀死自己的是大?火、是察多?,而不是一个自己曾经信任过、依赖过,曾经愿意向他交出一切的?。
可是,如果让自己回到崇景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察多?攻打白真县的那一日,或者是崇景六年?三月十七日,自己认真地向他承诺的那一日,甚至是崇景四年?九月三十日,自己从大?雨中救下他的那一日,给自己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仍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毕竟他给了自己太多生平未有的满足,如果生命里没?有他,即便位极?臣长命百岁,那也没?有什么意思。
闭上眼,脑海里都是他的面容,伸出手,似乎能描摹他的眉眼。
无?数个相伴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他忽然研磨提笔,郑重地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打算写第?三个时,却犹豫了很久该用哪个字才好?。最后也没?犹豫出来,所以整封信就只?有两?个字:
“谢谢。”
许是因为哭得太久,陈述之一躺下便立即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早,几个狱卒迈着粗重的步子走进死牢。
他尚未完全睡醒,就看着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狱卒进来,在他头上套上枷锁。
他没?有等到许恭,那几封信便只?是放在怀里。想?来家??收尸的时候,也会看到吧。
陈述之跟在刘传后面走出死牢,顿时被外面的日光刺得睁不开眼。五月的艳阳天,世间万物都格外明朗。
已经很多天没?见到阳光了,在这?样?一个天气死去,也算是一场明媚的送别。
坐上囚车,陈述之跪坐下来,双手不能动,就仰头望着这?繁华?世。
今生今世的一切都到此为止,他开始想?,如果两?个?死去的时间相差太久,也会在阴间相遇吗?
尽管相遇了也不知?说些什么,可还是想?再看一眼。
行刑的地点?在内城之外,将要出城门时,陈述之忽然听见身后有?大?喊:“等一下,等一下——”
囚车缓缓停下,押解的小吏过去问,那个差役?:“李管营让把犯?都送回去。”
“这?两?个犯?是今日行刑的,马上就午时了,为什么要送回去?”
“不知?,反正送回去。”
既然这?样?说了,押解的官吏们只?好?让囚车掉了个头,原路返回。
他们的对话陈述之都听见了,但这?些已无?法在他心中激起波澜,他现在听凭摆布。
回到刑部大?牢,有?打开囚车的门,陈述之只?得下来。李管营就站在门口,示意狱卒去掉这?两?个犯?的枷锁,把他们带回牢房去。
可这?次的牢房就是刚进来时住的牢房,而非死囚牢。
连死亡都能坦然面对,陈述之已不再害怕任何安排。他心如止水地在牢房里坐了一会儿,便见到大?门被打开,李管营走了进来。
他站在牢房中央,看了一下手上拿的两?张纸,朗声对所有??:
“今日是万寿节,陛下赦免了你们的死罪。无?论判的是斩还是绞、立决还是监候,一律减为徒刑二十年?,自今日算起。”
说完,他得意地听着牢房里响起一片欢呼,以及时不时的“吾皇万岁”。
刘传激动地抓住栏杆,对陈述之喊着:“我们不用死了!之前判我们十天后处斩,就是要让我们活啊!”
听见有?跟自己说话,陈述之面无?表情?地转向他,勉强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
是啊,五月十四日,怎么忘了呢。
判处那三个欧阳党五日后行刑,而自己和刘传十日后行刑,就是要提前杀了他们,赶上这?个日子留自己一命。
不是每个万寿节都会大?赦天下的,这?样?说来,是不是应该觉得感激?
从刑部大?牢往北走,到未央宫连一刻钟都用不了。二十年?,在这?么近的地方,却永不能相见。
二十年?后,自己四十六岁的时候,孤身一?回到雍州,也许像父亲现在一样?,随便找个地方教书以糊口,了此残生。
这?二十年?里,也许许恭还能利用刑部的职分,偶尔来看看自己,除此之外,从现在开始,自己和在这?世上认识的所有?,都是永别。
从死在今天,到在牢里活二十年?、再去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苟延残喘二十年?,这?之间的距离,凄惨却仍然活着的几十年?时光,大?概就是他告别时最后的赠予吧。
无?论是想?表达感谢,还是表达愧疚,还是弥补偿还,都不重要了。
?与?之间的情?分就这?么多价值,这?之后就两?清了。
也不能怪他,他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总不能在这?些?里,单独说自己无?罪吧。真要那样?做,导致的后果别说自己,就是他也承受不起。
该死的?已经死了,而自己还活着。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在他离开之后,自己还可以独自一?站在原地。
牢房里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陈述之静静望着一群将死之?起死回生的狂喜。他告诉自己,该醒醒了,这?才是现实,过去那些,不过是梦而已。
*
许恭到达沿江县后,先去找了一个叫黄进才的?,管他要到了几个月前陈述之和梁焕一起放在他那里的东西。
按照陈述之写的内容,他在整个沿江县里找了十几个仇恨蒋为民的苦主。
然后他还拉上了已经瞎了的前县令乔聪。本来乔聪认为蒋为民都死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再出面。可他又听说蒋为民的罪过被算到了无?关的?头上,还是同意跟许恭走一趟。
许恭包了几辆车,把这?些?一起送到江州衙门去,顺便呈上了陈述之整理的蒋为民祸害县民的事迹。
收到东西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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