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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本尊是个双皮奶》第十五章 早断了个干净(第1/1页)
尚子秋刚给沈长卿包上的纱布现在已经湿了一大片，沈长卿睡的并不安稳，白着唇在梦中出了一身汗。
睡着睡着，沈长卿皱皱眉，竟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轻哼：“快……”
段遂行以为他是哪儿不舒服了，忙把脑袋凑近，想听的清些。
谁知沈长卿竟迷迷糊糊的继续道：“快把我那孽徒关进山里……”
段遂行眉心一跳，这人竟在睡梦中还想着折磨他。
当年清风派后山乃人人畏惧之地，有一高涯，名为不测渊，崖下有一巨兽，道行高深莫测，当年便以衍生心智，重阳真人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将那巨兽困在崖下。
可巨兽附近之地也是毒物横生，就连掌门也毫无办法，只得将那一块圈为禁地，禁止出入。
偏偏沈长卿心肠歹毒，谁一个不小心惹他不高兴了，他便将人关进山里，叫人受尽苦楚。
当年还将段遂行用绳子吊到崖下，生生吊了三天三夜才将人拉上来。
沈长卿病重，段遂行此时不想与他一般见识，却在心里又暗暗记下了一笔，他抬起头遐视泫央，“那条金色的线是什么？”
“生命线咯。”泫央也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样，“前些日子我看时，这线倒没这么短，还剩三月，可现如今不知为何，他的生命线缩短的厉害，却是连一月都活不到了……”
段遂行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可有办法医治？”
还未等泫央开口，段遂行又想到了什么，“我不是神吗？不过就是一条人命，我难道没……”
“按你这么说，沈长卿早该死了。”泫央听不下去了，生老病死乃凡界规矩，修道之人本就逆了天命，寿命才得以延长，如今沈长卿已一百五十余岁，换作寻常凡人早成灰了。
“那我成神……”又有何用。
泫央却是不明白段遂行这般又是为何，便道，“你若是想寻到你师弟，便在沈长卿活着的时候施以酷刑，逼他说出来不就好了，怎会将事情弄的这般麻烦？”
他手中不知从何时起拿了把折扇，将发丝扇的轻轻扬起，顿了一会接着道，“你也说了，不过就是一条人命。”
死了就死了，还省些麻烦。
可段遂行垂眸看了一会儿床上的人，静默片刻，他道：“沈长卿最是吃软不吃硬，他虽生了一副美人相，骨头却比砖块还硬。”
泫央沉吟了一会，道：“那是因为他还不够疼。”
段遂行自然懂这个道理，沈长卿虽骨头硬、性子倔，但砖块都会碎，更何况是他的傲骨。
在此刻，只要轻轻捏一捏，就碎一地了。
从前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坠入泥潭，连站起来都困难，任沈长卿的脸皮再厚，心中也难免不畅快。
见段遂行发呆，泫央合起折扇敲敲段遂行的脑门，“凡界也有仙草，你可听闻过紫姝草？”
“许多年前有幸在门派的仙草会中见过，生长在极寒之地，毒性也极强。”
泫央又问：“启灵果呢？”
段遂行摇摇头，道：“不知。”
“启灵果先前叫麒麟果，果树在坠崖，也有奇毒，许多年前我尚在人间，那时我兄……”泫央的眸光一暗，漫不经心的改了口，“那时有人身中剧毒，我便是用这两株药草吊着他的命。”
泫央翘起眉眼看了一眼正气凛然的段遂行，“你想救沈公子？”
“……”段遂行一愣，喉头发涩，“叫他多活一段日子便好。”
“好狠的心呐……”泫央绕到桌前坐了下来，满脸的可悲可叹，“你说沈公子他想活吧，你又不让他活，想死你又要吊着他的命，若我是他，早在遇见你时自尽了……”
躺在床上那人突然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对着泫央与段遂行。
段遂行站了一会，看着沈长卿黑乎乎的后脑勺，眼尖的在乌发之间找到了几缕银发，他弯腰捋了捋沈长卿的长发，盖好被子，便也跨着步子坐在了泫央的对面。
泫央从古铜色的纳戒中拿出一副图，图中有红笔圈划，泫央慢悠悠道：“昨日我去找国师编造了你在凡间的履历，这几月按照地图走访人间，除魔卫道，顺带与江湖道士混个眼熟。
今夜我制定好方向，即刻便可启程，顺带好好寻找那两样果子，也好找到你师弟让你安心。”
泫央突然噤声。
他的声音又从段遂行的脑中冒了出来。
“只要你在人前死的够惨，就不愁信徒与功德。”
段遂行点头应是。
两人又在灵阵中聊了一阵子，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日头快要落下去了，泫央这才挥挥手撤了灵阵，走到门边时又好气的探进头来问：“你就这么让他在你房间住着？”
“无妨。”段遂行摆摆手，“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了。”
两人一面说，一面往厅中走去。
那铺在地上的大红毯子鲜艳的扎人眼球，段遂行本想找人换了，看见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荷包又恍惚了一瞬。
脑中突然响起沈长卿的那句——
“为师想在死前看一次海棠花。”
罢了，如今他也挺不了几日。
就这么想着，段遂行鬼使神差的捡起了荷包，倒出种子。
荷包上沾了不少血，种子上也是，几颗几颗的接在了一块，过去了这么久，种子上的血液却早就凝固了。
可沈长卿手上的却还流个不停。
看着池边的一小块空荡荡的泥土地，段遂行还是挥了挥手将土翻开，把种子悉数撒了进去。
后又想着，种花这等事他都干了，毯子便也铺着罢。
等人死了再……
段遂行攥紧拳头，生老病死本就是凡界的规则，所有人都被规则套在笼子里，若不是他在多年前成神，他也跟沈长卿一样，会被套在笼子里。
遵守则生，违逆则死。
幸运的是，他成了神，逃出了凡界的规则。
而沈长卿没有。
沈长卿的这一辈子为修得大道而生，为修得大道而死。
是他贪心。
而他们的师徒情谊，早在当年断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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