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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帝鉴》62、第一回 琵琶女艺绝惊四座 傅三郎情深系痴念(第1/3页)
三王之乱平后不过几月,各地藩王纷纷自请削蕃,那几大塞王更是慌慌不安,就算在战中为朝廷效力的秦、晋、辽几王也自陈削减封地。天下初定,不宜再生事端,朝廷端着宽宏大量的姿态,遣使宣慰诸王,并赐予金帛良田。面上功夫做得好,也不妨碍朝廷将该削的兵权一一收回,将有谋逆行迹的照样除国下狱。
罚了之后,自然就是赏了。傅家在平叛中再立功勋,尤其是傅元翎,护驾有功,皇帝感念傅家功劳,赠英国公太子太保衔,领兵部尚书,原暂摄兵部的杨惟中,则改迁为工部尚书,并赐免死铁劵一枚,良田千亩。〔1〕而傅元翎年纪轻轻就封了定襄伯,掌左府卫亲军。按说英国公府应由长子傅成翎袭爵,其余诸子并无爵位,如今,皇帝特赐了伯爵之位,可谓宠遇优渥。一时,傅家满门显贵,权盖京师,无人可及。
康嘉十二年八月,洛京天高气爽,秋意正浓。傅元翎方受了赏,一群世家子弟就闹着请客喝酒,他推辞不过,便拉上顾北亭、魏启明一起受罪。一行人去一品阁痛饮一番后,又闹着去沁香园,傅元翎推辞不去,可那群人又哪里肯放过他。
同在上直军当差的郑国公嫡子卫绍武放下酒杯,端着满脸酒气地笑道:“玄礼(傅元翎,字玄礼),你如今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还像以前一样,如此呆闷?”
众人附和着大笑,这傅元翎可是出名的闷,在京城世家子弟中得了个“呆木头”的浑号。说起来,那些王孙公子,品性好的就喜附庸风雅、谈玄论道,品性差些的就整日走鸡斗鸟、吃喝嫖赌,但不管是怎样的,他们无一不爱去青楼妓馆,这已成为一时风尚。男子风流本不是什么坏事,极受贵胄子弟推崇,若是正儿八经的潜心向学反倒惹来众人惊异嘲讽,而傅元翎便偏偏就是后者。他年已二十五,却尚未娶妻,就连个妾室也无,平日里也绝不踏足风流之地,这怎不引人笑话?
成国公府次子韦廷一脸坏笑的打趣道:“哈哈,傅兄你定还没尝过这女人的滋味,待试过一次,就知道其中妙处了。”
韦廷光嘴上说着心里就动了淫念,又见身旁的顾北亭半晌不语,清清冷冷地也不答话,便一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大笑道:“难不成顾兄也如玄礼一般?”还不及顾北亭回答,他便对在坐的众人笑道:“那兄弟几个今日可得好好教教你二位了。”
众人立即起哄,那架势,非逼得二人就范才成。韦廷身上一股子酒肉之气熏得人难受,顾北亭顿生厌恶,却也不好表现出来,面对众人笑闹,她借故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撇开韦廷的手,举起酒杯苦着脸赔礼道:“愚弟并非不愿陪着诸位,确有难言之处,吏部的公务颇为烦杂,小弟刚调了职,有诸多不明之处,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待会还得赶回衙门,望诸位海涵。”
顾北亭出身寒微,却因缕有功劳,不过三年便由都察院,调往六部之首的吏部,迁为正六品的吏部员外郎,虽不及傅元翎,也算一时翘楚。因出身不同,那些贵胄子弟多瞧不上读书人,也不是诚心邀她,见她赔罪讨饶,便不多强求,却还是死拉着傅元翎不放。
幸亏魏启明站出来岔开话题道:“听说一品阁最近谱了新曲,在京中传唱一时,今日既然来了,何不听听曲,也算文雅一回了。”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卫绍武兴致盎然地道:“一品阁新进个清倌,名为玉萦,颇为绝色,那声音如莺啼燕语,婉转动人,就是性子有些偏冷,不少公子哥儿想纳其为妾,竟求而不得,只愿在这唱曲卖艺为生。”
他这么一说,立即勾起了一众人的兴趣,有人连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请这位玉萦姑娘出来,今日也好见识一番?”
主意一出,大家连连附和,傅、顾二人唯有摇头叹息,但总好过去妓院得好。
吩咐伙计后,等了许久,那姑娘才抱着琵琶,施施然地进来了。众人只见她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削肩瘦腰,盈盈一握,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时皆叹竟有如此绝色。
玉萦似乎见惯这等场景,面色如常,对着在座的人行了个万福,朱唇轻启,“玉萦见过各位爷。”
韦廷嬉笑道:“玉萦姑娘可是来晚了,该罚该罚……”
一时众人皆起哄,有个胆大好色的竟斟了酒亲自送过去,“既然是罚,那就请玉萦姑娘喝下这杯酒。”
玉萦竟是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接过酒一饮而尽,众人皆喝彩道,“姑娘好酒量,真可谓女中豪杰!”
“姐姐上桌坐,我们兄弟都不是拘礼之人,不过图个乐,不必拘束。”韦廷更是殷勤道。
玉萦不动声色地欠身道谢,避开韦廷,笑道:“多承公子美意,既叫了我来,还是公子多饮,我来弹曲助兴。”说着便坐在了远处的绣墩上,调了弦声,问道:“不知各位要听什么曲?”
韦廷见玉萦避开,并不甘心,便开了黄段子,嬉笑道:“哈哈,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曲子,只听沁香园的姑娘常念柳三变那首《斗百花》,不知姐姐能唱否?”
这话自有轻贱之意,且不说那《斗百花》文辞香艳□□,将玉萦比做沁香园的姑娘,就有折辱的意思。瞧那玉萦姑娘听罢竟面无异色,不咸不淡地道:“小女子孤陋寡闻,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韦廷还欲再说浑话,傅元翎在旁脸色难看,直直看着那位玉萦姑娘,哑着嗓子道:“韦兄!”而手中的酒杯竟应声而碎。
众人听到杯盘碎裂之声,一看傅元翎手上血流不止,皆惊呼不已,“三爷!”
傅元翎这才惊觉失态,忙收回神思,勉强笑道:“不妨事。”
却见那玉萦姑娘也看向傅元翎,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隐而不见。顾北亭察觉二人异常,只怕此事另有隐情,便笑着出言解围道:“今日是三爷的好日子,小弟我也该庆贺一二,正好有玉萦姑娘在,何不由我琵琶伴奏,姑娘清唱一曲?”
玉萦爽快答下,“玉萦自无不应的道理,不知公子要奏哪一曲?”
顾北亭略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那就来一曲赵周臣的《青杏儿》,用仙吕调。”
玉萦颔首应下,便起身站了起来,顾北亭也离了座儿,接过她手中的琵琶,见这琵琶以上好的梨花木所制,做工精细,弦音清脆明亮,一时便有些技痒,竟忘了初衷,坐了下来,换了曲《殿前欢》,抱着琵琶自顾挑动拨弄起来。
幸而玉萦反应得快,待琵琶声婉婉传来,她便开口唱道:
【对菊自叹】可怜秋,一帘疏雨暗西楼。黄花零落重阳后,减尽风流。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问花不语,花替人愁。
【登会波楼】四围山,会波楼上倚阑干。大明湖铺翠描金间,华鹊中问,爱江心六月寒。荷花绽,十里香风散。被沙头啼鸟,唤醒这梦里微官。
【玉香逦花】玉香逦,花中无物比风流。芳姿夺尽人间秀,冰雪堪羞,翠帏中分外幽。开时候,把风月都熏透。神仙在此,何必扬州。
那歌声清婉动人,又带了几分凄凄切切,一时喧闹的众人也静下来听曲,却见那一坐一立的二人,一个清雅温润,一个俏丽脱俗,让人感叹天地间这般干净的人儿,起不了半点邪念。众人暗道,这玉萦倒也罢了,本生得倾城之姿,一点愁绪,我见犹怜,可顾北亭身为男子,手弹琵琶,目光幽怨,竟带了几分女子的娇美柔弱。
一曲罢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魏启明爽朗一笑,赞道:“子川兄,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这琵琶弹得倒是比许多闺秀还好。”卫绍武也打趣道。
顾北亭脸色一滞,很快恢复神态,将琵琶归于玉萦,悠然提袖拱手道:“过誉了,要不是玉萦姑娘的曲子,我这琵琶可就要弹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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