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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川月》130-140(第5/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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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朝之后各大衙门陆续开印, 年节休沐时累积的案宗不算多,一桩桩清下来倒也不会麻烦。谁都知道这个时节忙碌的是内阁与六部,春时策的修订影响这一年的国策, 马虎不得。三法司算得上偶有闲暇的地方,麻利些整理完累积的档册, 官吏们还有闲心跟同僚早些挂牌去喝上一杯茶。
开春第十日照例有朝会, 到了品阶的官吏早时都不在办事房,只余下一些小吏操办常务。今日天儿不大好, 头顶的阴云到了天光大亮的时候还未散。京兆尹衙门这边视野开阔,年长些的禁军巡视时看了两眼, 转头嘱咐年轻的军士说下了差早些回家去, 恐是夜里要下雨。
春雨贵如油,但京城这几日夜里还凉, 保不齐雨夹着雪一同下来, 那种滋味可不大好受。
这般说着, 巡视的行伍正要朝下走,忽然见着眼前一个人影缓步行来。
是个面容虚白的女子。
他们都没当回事,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下一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
军士们脚步皆是一顿, 回首相望的的刹那, 鼓槌再度落下发出闷响。
年长的那位禁军倏然间瞪大了眼。
“那是……鸣冤鼓啊!”
这阵鼓声震得民巷各处都清晰可闻, 像是在无形中撕开了某种粉饰太平多年的绣布, 引得诸人在瞬息间驻足以望。
但这旌鼓声声敲不醒沉寂的城东权贵,也传不到大内之上的巍巍宫墙。
开朝议事已至尾声,内宦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 大臣们俯首再拜, 纷纷散去。
温明裳没和大理寺的同僚一道走, 她只身一人落在后头,等的是崔德良。
春时策繁复,崔德良身边自然围着不少六部的大臣,姚言成也跟在他身侧,比他先一步看见人潮里的温明裳。
“先生。”他低唤了声,“那边……”
周遭的大臣听到些响动,也有几个往那头看过去。
温明裳淡淡一笑,抬手朝着崔德良那边微微躬身一拜。
师徒二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崔德良微微颔首,像是如常地受了她这一礼。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百官宴后便叫人猜度,今日这一遭又像是冰释前嫌,一人不计弟子顶撞无礼,一人退让赔罪,更叫许多人拿捏不准这之间的师生情谊究竟有多重。
而工部那头的人也只敢匆匆看这一眼。
宫外等候多时的太监搓着手,见到人出来连忙上前道:“哎哟,咱家有礼,拜见温少卿了。”
温明裳含笑回了他一礼,道:“公公不必多礼,在此久候,可是有事?”
她本就是近臣,有宫中内宦传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天心难测,没人敢旁听究竟天子有什么话要私下告知于人,于是原本同行的朝臣尽皆带着笑快步散去。
“欸,少卿可别打趣了。”太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缝,凑近了小声道,“大人的赏这不还没着落嘛?圣上口谕,今日正午便为大人了了这一桩心事!唯恐大人忧心……这不,才叫咱家来提前知会一声!”
温明裳闻言目光也带了笑,拱手道:“有劳公公多走一趟。还望替下官拜谢天恩,来日若是得闲,下官请公公吃酒。”
宫里管事的太监权柄大小全看君王的心思,真要大起来,羽林统领都要给他们点头哈腰,即便当朝天子没有此意,这些人出现的时候多也带了君王之意,不论背地里怎么骂阉人,面子上的和气还是要给。
那太监开怀地受了她这礼,又奉承了几句才离去。
赵君若替她掀了车帘,她如今跟栖谣日夜轮值,也不必去大理寺那边挂牌,倒是清闲了许多。
温明裳上了车,往外看了眼日晷依稀的影子,问道:“现下……几时了?”
“辰时已过。”赵君若答道,“明裳,我来时……兰芝已经走了。夫人今日倒是没什么,我看着她用过了程大夫的药,脸色好多了。”
“嗯。”温明裳点了头,“如此算来……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京兆尹府的鸣冤鼓已有十年不曾有人敲过了。”赵君若担忧道,“这样突然敲一遭……真的可以吗?兰芝奴籍已去,若是出什么意外,我怕……”
“若是只有她一人,自然是蚍蜉撼树。”温明裳指尖蹭着手腕,赵君若视线下移才发觉她今日解了惯常带着的那根系绳,换的是个坠着素牌的挂绳。这物什应该是挂在小童脖子上的,但这么缠两下挂在手腕上倒也不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只是这样素的玉牌……
温明裳没在意她的视线,只是继续道:“其实不止京兆尹府有鸣冤鼓,御史台也有,太宰年间最忌结党,先帝连太极殿前都放了登闻鼓,一时间鸣冤上奏蔚然成风,成一朝清廉气象,也是一时佳话。”
“可……那是太宰年了。”赵君若耷拉下眼眉,赌气一般揪着自己的袍角,“如今的圣上……不论是鸣冤鼓还是殿前登闻,都好似镜花水月,不过摆设。”
温明裳笑笑,轻描淡写道:“但若是太宰旧臣重拾此风,你觉得陛下会不会理会呢?”
“太宰的旧臣?”赵君若怔然,“如今朝中的太宰旧臣还能……阁老?明裳,你是想……”
“兰芝想走,我从来都不拦着,只不过是换个方式对付人。”温明裳眸光微敛,靛青的朝服很干净。此刻明明街上的雪早已融了,雪水跟尘泥混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污浊,可她不论是站在街上还是此刻端坐在马车里,都像是高山之上不沾尘世的霜雪。
“我不知道柳文钊对她做过什么,但至今这个名字难以宣之于口,午夜梦回便会成经年的噩梦。”她指骨微蜷,整个人像是笼在昏沉的光影里,“撕去奴籍放她自由,但这些噩梦仍旧会禁锢住人的心,她仍旧飞不出樊笼。”
赵君若下意识坐正了身子,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柳家施加于她头上的恶事,需得让她自己去报这个仇?”
“那得看她想与不想。”温明裳眼尾微弯,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我只是给了她一条走出噩梦的路,是要自个儿出来还是由人引路,得看她自己。陛下的旨意正午到,咱们还有些时间……小若,你回去后将我写好的那份折子拿去内阁,在那边候着便好。对了,我昨日同黎叔说过了,留几个府卫去京兆尹府看着,以免今日过后狗急跳墙。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之后一起去看看兰芝。”
赵君若点头,留神多问了句:“那你待会儿归家后记着让黎叔早做准备,栖谣白日里不在,我又要走,今日不太平的。”
温明裳却只是笑,没应这句话。
侯府在旁,这话其实也不过是提醒,就算温明裳忘了也不打紧,故而赵君若也没去在意她的情态。
若是她留神些,轻易便能发觉今日黎辕并不在府上。侯府的卫仍在,洛清河把他们交给了温明裳调配,可温明裳给他们的命令是闭门入府,即便听闻响动也不必出来。
明面上的宅邸只剩下了她与温诗尔两个人。
大理寺还需上差,温诗尔对她突然回来略感惊讶,“颜儿?怎得突然回来?今日无事吗?”
温明裳在她身侧坐下,乖巧笑道:“不忙,便回来待半日。阿娘今日……可真好看。”
温诗尔平日里的衣裳素净,她自从离了烟柳巷便再不着艳色,若是旁人来看,早已瞧不出早年为乐籍的出身。
但她今日却着的是件桃红春衫。
“净瞎说。”温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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