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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川月》150-160(第14/21页)
中的火烛仍在不知经年地燃烧。
潘彦卓擦拭着指尖的污血,将那一纸血书收入了袖中。他并未走过去,只是听着回荡的痛苦呻|吟缓缓摇头薄讽。
“何苦逼得狼虎显露爪牙呢?”
狱卒在外等候多时,此刻见到他终于出来,连忙几拜后匆匆入内。这后半程的善后差事,还是得他们来。若是不然,稍不注意这些大人物便能让他们瞧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潘彦卓没上马车,他迎着月光缓步前行,最终拐入了一个小巷。
等候多时的人面容尽数隐在帷帽下,只在抬手接物时露出腕口刺绣的金翎。
阴影在巷中无声地穿梭。
绕过这个街口便是御街,那人却在即将离去时停住了步伐。
巷口站着个人。
赵婧疏只身立于此处,看着玄卫道:“摘了吧。”
眼前人缄默不言。
赵婧疏迎着藏匿在帷帽下的视线一步步向前,最终停在了三尺之外。
玄卫的呼吸骤然加重,似是终于想开口说话,然下一霎,只闻一声脆响,赵婧疏一巴掌就扇在了她脸上。
帷帽随之落下,露出玄卫本来的眉眼。
沈宁舟向后踉跄了两步,她没对赵婧疏设防,这一巴掌打得她耳畔都嗡鸣起来了。
赵婧疏深吸了口气,望着她一字一句道,“这一掌,我替先生打的。但我仍要问你一句……”
“为什么?”
沈宁舟阖上眼,弯腰拾起了落地的帷帽,“婧疏……”
苍凉的月光落在她们之间,像是横亘起了补不全的裂痕,随着星月腾挪,一小束光结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你我,道不同罢了。”
作者有话说:
清河:我就是回来揍你的
我提前说结尾这俩人不会破镜重圆的,不好这一口别嗑不然会被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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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晚晴 【ZX整理】
洛清河打马出城前遇着了专程候在侯府外的李驰全。此处离值房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出现在此,显然是听闻洛清河回城后专程赶过来的。
两人互相见过礼,洛清河上下打量了这位是少卿一番, 先行道:“李大人深夜来此,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驰全点点头, 直言问道:“今日来寻将军, 其实还是为着我给明裳的那封信。我知她身体抱恙一时难以归返,但……这些事恐怕还是得她亲自做决断才好。”
“大人的信, 她是看过的。”洛清河沉吟须臾轻轻叹声,“柳氏倒台, 不单旧局大改, 有吏不知其过而助纣为虐者如何惩处,也的确是桩麻烦事。李大人的意思, 我们皆知, 但之于她而言, 那些人毕竟是归入柳氏党羽的人,纵然是无心之失, 也难辞其咎。”
这是过往数十年大梁朝局中积重难返的弊病, 大厦倾覆, 蝼蚁焉能安身立命。这些人或许品阶不高, 但他们被笼罩于世族枝叶之下, 世族在时被长久蒙蔽, 去时也要被清算,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罚或不罚,其实没有个具体的章程, 太多时候都是笔糊涂账, 故而有不少趁乱谋私的, 也就此挤走了所谓政敌。
可柳氏这一回却不止于此,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大到京城街巷皆在传闻,让不单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更让义愤填膺之辈将矛头转向了那些犯下无心之过的吏胥和他们的亲族。
大理寺这些时日接了不知多少桩这样的诉状,差役跑断了腿也只能平一时的愤懑。这些被世族张扬跋扈之辈长期压抑的怒火随着温诗尔的死,木石的毒而被彻底点燃了。
李驰全心力交瘁,三法司依法明断,可……本就不是大过错,怎能只因沾了个罪人名便赶尽杀绝?
那是酷吏所为啊!
“那些过失如何论处,其实三法司早有论调,婧疏回来,也是要为此事了断。”李驰全无奈地说,“可这些事易,民愤难。我去信问明裳,也是因为此事若有个解法,只有她能做,百姓觉得我们会包庇同朝为官者,而她不会,因为五伦之亲在先。”
可柳氏毕竟是真正的仇敌,他清楚温明裳的为人,却也明白此时让她为牵涉者开脱辩白,多少是为难人了。
“大人所忧,在下感佩,但这样的伤痕终归不是一时一刻可以消弭的。”洛清河自府兵手中结果马缰,冲他再一弯身,“还望大人给她一些时间想想吧。”
李驰全闻言垂首还礼,没再劝。
***********
香炉中的香燃尽了,温明裳翻了个身睁开眼。垂帷半掩,月光从窗缝渗入其中,缀成缥缈的纱与雾。
鸟雀安眠,此刻四下无声。
温明裳撑起身,下床蹬靴披衣走到了书案前。笔尖的墨痕早已干透,散乱的文书堆叠着,字迹在月光下模糊不清。她掌了灯,从书页里翻找除了那封被压在最底下的书信。边角被反复揉捏,起了一层细密的毛边,上头还有清晰可见的褶皱。
这封信被抽出来过好几回,又被重新塞进了底下,可即便是如此循环往复,看信人的心里还是不知如何做处。
温明裳捏着那封信倒回榻上,疲惫地抬起手臂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药谷的床榻没有京城宅邸的那么宽敞,可此刻一人卧于其上也觉得空落。边上无人,她也没续上安神的熏香,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随着安谧一并沉入深渊。可这场梦并不安稳,木石被驱散前的黑暗卷土重来,她向下俯瞰沉渊,觉得风声里夹杂的是无数的哭嚎,看不清面目的人一步步越过她走向悬崖。这些呼号不是冲她而来的,她此刻好似只是一缕游魂,看着数不清的无名之辈纵身跃下深渊。
寒意顺着脊骨窜上灵台,温明裳猛然睁眼,扭头径直撞入了自己最熟悉的那双眸子。
洛清河也是刚回来,她才掀了帘帐,看见香炉里空无一物还没来得及续便见着温明裳忽然惊醒。她轻轻眨眼,坐到床边去摸了摸温明裳的面颊,余光瞥见对方手上还紧紧攥着的书信时心中了然。
李驰全让她劝,可是这种事没法说。
“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温明裳无声地收紧了五指,她手心也出了汗,信纸被揉皱在了一处,让字迹慢慢晕染开。她的目光顺着洛清河的视线缓缓下移,怔愣地看向自己紧抓的手心。
如同被火灼烧一般,下一刻她猛然将那封信丢到了一旁。
洛清河沉默着拨开温明裳额前微湿的发,烛光下她的眼眸愈发清透明亮,像是高悬的星,闪烁间便能轻易划开长夜。她注视着榻上惊醒的人,耐心地等待着那双眼睛里的恍惚散尽,重新恢复往日的清明。
可当真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噩梦吗?洛清河微微直起身,探手想去够那封被扔远的书信,可下一刻,温明裳却突然用力拽住了她的衣襟,借由向后倒的力道把她拉入了床褥间。
洛清河小臂撑在瓷枕两侧,她微微侧头,顺势让蹭过来的唇落在了自己嘴角。
烛火压着眼尾朱砂的那点昳丽,可这一下却没口下留情。犬齿摩擦过柔软的唇瓣,尖锐的刺痛让洛清河没忍住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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