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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川月》230-240(第14/20页)
只纯白的狸猫高高跃起,在猫儿的前爪离彩蝶只余下方寸却无力坠落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翻页声骤然停了。
猫儿落在松软的草丛里,抖抖沾满了草籽的绒毛,几下跳进了更深的灌木,不见踪影。
九思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手就落在了她的发顶。
慕奚放下了书册,温和地问:“觉得可惜吗?”
小公主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姑姑是在说自己看的那只猫儿,不禁心虚道:“九思错了,还请姑姑责罚。”
旁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莫要说认错了,能坐下来安静半个时辰都未必肯。慕奚抚弄她的发顶,笑道:“课业已习罢,九思愿与姑姑在此枯坐消磨时间已是难得,不必说责罚。在东宫时,你阿娘会因此责备你吗?若是没有,在此也是一样的。”
九思眉眼弯弯,顿时拂了手边的书册扑进她怀里,记着适才的问题答道:“可惜的,若是猫儿再跳得高些,或是等等那蝴蝶落下来些,许就能抓着了呢?”
“可人力有所不能及,猫儿亦如是。”慕奚把她抱到腿上,复而问,“若是穷极气力也无法更高,它该如何?”
“嗯……那便借物。”九思认真道,“山石、草木……猫儿轻盈,借势攀高乃常态,借力而上或可行。不过蝴蝶不是死物,攀上高处,若是没瞧准,会摔得很疼吧?”
慕奚点头肯定,接着引导:“那适才它可不曾摔疼,这又是为何呢?”
“因为身下即为草叶呀。”话音未落,她恍然地拍手,惊喜道,“九思明白了!姑姑的意思是,只要瞧好可落足之地,再高也不会疼了!就好像阿娘平日里不让我吃两碗酥酪,但只要我央着阿爹一同,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话惹得慕奚忍俊不禁,她煞有其事地点头,夸赞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倘若无处可借势而上,九思有什么法子让蝴蝶自个儿落下来些吗?”
“蝶恋花……”孩童天真道,“那就在跟随着找寻园中花,只要等得,自然会落下的。若是实在不行……就去找姑姑府上的宫人们,若是人多了,蝴蝶自然就得想法子飞到别处去,也顾不上飞得是高是低啦。”
“不错。”慕奚拨开她脸颊濡湿的软发,轻声道,“凡事皆遵此理,我们此时看着猫儿是如此,若是成了被扑的蝶,也要能想到才是。记住这个,莫要说是你阿娘的酥酪,要什么兴许都能拿来。”
山石湿滑,草木易折,这些道理孩子是还不懂的。慕奚没想着在此时就把个中道理讲个明白,这个年纪的孩子,记住一些种子就足矣。
至于究竟是猫是蝶……
长公主展臂收起了看到一半的那本书册,上头的棋谱残缺,亟待观者新添一笔。
犹未可知。
狸猫顺着角落的小洞钻出了府邸。它浑身脏兮兮的,踩着斜阳的影子嗒嗒蹭到了一人的脚边,悠哉地叼起了放在那儿的鱼干。
那人将它抱了起来,迎着将斜的日影混迹入东大街的人潮。
药堂前看诊的百姓在逐渐散去,江婶收了晒干的草药,转过廊桥时记起给拜访的客人添上一盏新茶。
赵婧疏颔首道谢,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她在此已等了半日。
茶汤热气袅娜,她拨动着茶碗盖,饮过一口后终于听见了推门声。
程秋白卷着针囊迈出里间,抬眸恰好迎上她的目光。医女将随身之物交给了妇人,待到堂下阒然才开口道:“北燕狼毒。”
寺卿沉沉抽气,在须臾的缓和后正要拱手称谢,却听得面前的人话锋一转。
“除此之外,”程秋白道,“还有一事。”
月华泠泠如霜。
宅邸门前有客来。
赵婧疏回来时未携一物,止步在几丈之外。
沈宁舟扶刀回身,她背对着月光,眉眼被掩在了阴霾下。她一手缓缓抬起,掌间是御赐的金玉牌,金翎闪烁其上,却好似也难掩被蒙上的一层霜。
“天子亲卫。”她说,“赵大人,可以容我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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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狼毒,三十年前,拓跋氏阴养死士,以此毒涂于箭上,毒杀了那朝镇守雁翎的洛氏将军。”慕长卿仰面躺在坐榻上,眯起眼道,“算辈分,现在的镇北将军得叫这位被害的一声祖父。”
姜梦别抱着那只白毛,面前是从猫身上解下来的碎叶。这东西是人为裁成,又细小难辨,粘在猫的身上除非亲手抚摸,否则半点看不出端倪。
“首尾四片。”她头上还蒙着兜帽,防的是贸然露于人前,“这是什么意思?”
“嗯……是人。”慕长卿歪头看她,十分疲惫地靠过去,“我们这些得入宫去赴一场鸿门宴的皇嗣。狼毒加上木石,天子总得试着看看,眼皮子底下到底藏了多少人的动作。再者么……”
她叹气道:“首尾相连,皇姐算好啦,刚好可以赶在温大人回来之前。我手上的这份折子,是该递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长公主在皇帝眼里是蝴蝶,实际上她才是捕猎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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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三方 【ZX整理】
夜风拢梢, 石桌上缀着斑驳的影。府上的侍从奉茶布菜,将上下都打点得齐整。赵婧疏这宅子是当差后领的,只是寻常的一座两进院, 她接了老寺卿的差后也没有换的打算,府上侍从也不过寥寥几人。同朝者照面时许会道一句清廉, 背地里却指不定如何说假穷酸。
这件宅子沈宁舟少有踏足, 但那几个下人都是熟悉的。她在进来前收好了那块金玉牌,望向众人的神色好像与少时求学没有分别。
赵婧疏换了常服, 落座时为她斟了杯茶,“别无长物, 只有这杯陈茶招待, 还请沈统领勿怪。”
是她为了入内称那句“赵大人”在前,此刻就算是想缓和言辞也不好开口。沈宁舟只得暗自叹息, 维系明面上的平静, 道:“京城皆知大人清平, 无有怪罪之理。有茶一盏,足矣。”
“大人深夜来访。”赵婧疏并不接下她话外试图拉近二人关系的意思, 只是问, “不知是陛下有何口谕示下?”
动用了玄卫的密令足见事非寻常, 思来想去, 自己身上能得天子记挂的事也不过那么一件。
“你……”沈宁舟放下杯, 似有犹豫, “我在你门前候了一个时辰。听闻齐王过午便回了府,那你今日又缘何眼下方归?”
赵婧疏拿筷吃着桌上的小菜,过了片刻道:“驿马被害案的公务, 统领此来, 是想在齐王上书前, 于我这儿先讨要一个结果吗?可惜还未有定论,怕是要累得统领白跑一趟。”
“齐王的奏疏,”沈宁舟看她慢条斯理动筷,“你会看吗?”
赵婧疏动作一顿,抬眸望过去的眼神很淡,她捏着筷子,道:“既无口谕示下,那于当朝大臣眼前拿出玄卫印记,是否欠妥了?为免惹人非议,沈统领还是请回吧。”
说着便有搁筷叫人送客的意思。
沈宁舟一把按下她的手,随即在对方横眉一扫后被烫着似的猛地弹开。同窗之谊抵不过行路之别,那些过去早在大雪里被掩埋,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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