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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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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天之久。

    还从未有线香第二日就忽然断掉的情况。

    线香断、天不应、心不诚……

    皇上好容易缓和一点的面色,顷刻间如暴雨前一般黑云密布。要是手边还有一个酒盏,指不定就会被顺手丢出去。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会让百姓们怎么想!

    他们至高无上、一言九鼎的君王,原来在重阳祭祀,为百姓祈福,为国家祈寿的时候,竟是于心不诚的!

    否则,怎会上天不应,以至线香骤断?

    一旦、一旦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都会动摇民心。

    皇上骤然握起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裹挟这恼火狠狠落在桌上。

    吓得罗寿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到皇上身边,像捧着珍宝似的捧住皇上的手:“嗳呦,皇上您要珍重自身呀!”

    祈天台掌事在宫中颇受人敬重,自少不了看人脸色的本事。

    他疾步上前,拱手道:“皇上心系百姓、仁德深厚、诚心至极,几十年来上天皆有见证,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乐,便是皇上诚心勤政之故。”

    “既如此,奴才觉得,这线香断,不是皇上不够诚心的缘故。”

    “朕觉得,掌事说得甚对。”皇上的目光有些森然,冷冷落在太子身上:“那么……这自然是线香本身的问题了。”

    太子浑身的血液几乎在那一瞬间凝固,如坠寒窟。

    一夜之前,他在重阳宴上是如何地被皇上夸赞、春风得意,借此藐视武王与肃王,此刻就多么地胆战心惊,恨不得回到过去,将这操办祈天仪式与重阳宴的机会,让给武王。

    李丞相闻言暗道不妙。

    他原先以为,春闱事发,是因为康国公的愚蠢狂妄,可连着这祈天台一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将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以巨力直指太子!

    他怀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武王身上:简直不必细想,太子出事,得利的必然有武王!

    皇上眼睛转了转,在心中亦想起这点。

    线香忽断,事关重大,有可能是太子办事不利,也有可能是旁人有意栽赃陷害——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太子粗心大意。

    再往远想想,就念起景州山匪之事,他这两个好儿子,在百姓受难之际所打的好算盘。

    与其查清楚,倒不如一块儿打压下去。

    他还正值盛年,惟有他给出去的权力,他的儿子才有资格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使尽了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与小心思!

    心中拿定主意之后,皇上心绪微松,竟是忽地咳嗽起来。

    跪在前头不敢言说的太子,在此时找到了机会,不顾身上干涸的酒渍,抢着为皇上倒了一杯温水,眼神中含着关心。

    皇上虽接过,但神色毫无波动,反而抬起眼,扫了在殿中跪了大半宿的官员身上,沉声道:“先起罢,查完春闱之事,朕要好好清一清礼部中贪赃国库的老鼠!”

    这话叫所有礼部官员战战兢兢,叩首不起。

    “先让肃王转去御书房等着。”皇上用温水润了润喉,低声对罗寿吩咐。

    他总要带着钦点办案的臣子们去御书房,仔细地商议此事,而不是在清思殿中处理朝政。

    恰在此时,李公公带了顾菀说与太后的那一番话来。

    “母后仁善,就这样办吧。”皇上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角落边的官员女眷身上——他昨日并没牵连她们,并允准她们不必跪着,自行歇息。然一夜熬下来,不少女子都是憔悴不堪。

    他顿了顿,干脆对侍卫首领道:“除女眷之外,其余和这两件事情均无联系的官员,在用完太后安排的汤食后,可以安排出宫歇息,但剩余人等,都要继续留在清思殿中,让大膳房安排膳食。”

    至于被放出宫的那一批人,自会有暗哨在暗处盯着,要是有一点不对劲,即刻当场捉拿。

    听闻这道口谕,殿中四处响起谢恩声,赞皇上仁德。

    尾音都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皇上又饮了一杯温水,由罗寿搀扶着,出了清思殿。

    并不理会在后头跟随的太子武王,挥挥手让侍卫拦住。

    而鲁国公则聚了被钦点的几位官员,一起商议各自审查的部分。

    那边刑部尚书得知又发生大事,不由得动了动手上的刑具,在颇阴森的地牢中发出冰冷的声响。

    “礼部又出问题了。”他抹了抹额头,深知时间紧迫,不再多言,只对被绑住的礼部尚书道:“真是活该你受苦呀。”

    *

    谢锦安并未如从前一样,在御书房中等待,而是站在御书房的高阶之上,身姿鹤立,芝兰玉树一般。

    皇上望着自己三儿子格外英隽昳丽的面容,顿感养眼不少,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一点点。

    仔细想想,昨日那样的腌臜事情,并没有肃王的份儿。

    而肃王妃呢,今早代替自己孝顺太后,并思虑周全、关心女眷,也给他多添了一重恩名。

    肃王夫妻,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顾菀: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皇上这样想着, 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甚至亲手扶了行礼的谢锦安起身,问了句:“头可疼么?”

    谢锦安面上覆了一层赫然:“儿臣昨日让父皇费心了。”

    “费心的该是你的王妃,回头千万要关心对待。”对比起方才太子与武王的狼狈惊慌, 此时皇上瞧谢锦安只觉得诚直可爱、心中妥帖。

    他稍稍停顿一下,若有所指道:“昨夜你也实在为难,怨不得你,只你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得有应有的威严。”

    谢锦安闻言垂眸:皇上这话与阿菀所说意思相近,然而比之阿菀的真心关怀,皇上话语中更多了一层令人厌恶的试探。

    皇上在试探他……是否是那种自恃身份、有意告状之人。

    如今棘手大事在前,若他当真有意无意地将昨晚逼酒之人告知,那必定在皇上心中得一个不知轻重、瑕疵必报的考评。

    “儿臣虽是父皇的儿子, 但入朝时间尚短。”谢锦安拱手谦声:“诸位大人们与儿臣同为臣子, 父皇亦曾交代于儿臣,要时时向老臣请教。”

    “不过一两壶酒,儿臣肚量大,自然不在话下。”

    皇帝闻言便轻笑一声, 只当为儿子留自尊,绝口不提谢锦安昨儿要人搀扶的醉样,拍了拍谢锦安的肩:“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往后定然和朕一样, 千杯不醉!”

    说罢,便带着谢锦安进了御书房。

    再转身时, 就看见谢锦安有些担忧地盯着自己, 半晌后, 好似忍不住地问道:“父皇, 儿臣听闻您昨夜一夜未睡, 如今眼下有许多乌青,可要去小憩一会儿?”

    “父皇贵为君主,龙体最是重要。”

    “无妨,先前饮了一杯浓浓的醒神茶,如今精神尚好,先和你说一说今日之事。”皇上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神色肃正:“你对昨夜发生之事,可有了解?”

    谢锦安先点头后摇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缓缓道出——是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信息量,正巧卡在皇上可以容忍的限度之内。

    皇上自然不喜御前的消息流传出去,可也不想做那等吩咐事情下去,还要仔细同别人将缘由。

    闻得谢锦安的答案,皇上尚且满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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