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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参加秋闱的,全要到苏吴府去的。

    魏琰有圣上给的令牌,借了苏吴府的厢军,和拱卫司的几个百户一道,剿匪很是雷厉风行,势如破竹,甚至赶在七月中旬,根连株拔地端了几支山匪的营寨。

    百姓们夹道相送。

    魏琰却没和拱卫司的一起回去复命。

    他转道去了长州县。

    回到城西的府邸,也没第一时间见水鹊。

    八月齐朝槿要到苏吴府去考试,坐牛车需得一日的车程。

    水鹊没想明白魏琰为什么到了长州县还日日给他写信。

    他同齐朝槿说,坐牛车太累,不要陪他去苏吴府了。

    齐朝槿把家里的储钱坛子给他,自己只留了路上要用的盘缠,“你不会做饭吃,我向刘大娘子说了,你可以到她家吃饭,回来我会给钱。若是想到县里吃,就从坛子里拿钱。晚上睡觉要关好院门。”

    水鹊小鸡啄米地点头。

    这个时节总是多雨,齐朝槿前头刚往苏吴府去,水鹊穿了避雨衫,带上笠帽,悄悄地上门找魏琰。

    这人一直没来见自己,可别忘了到时候还要带他上京的。

    守门的小厮进内院去报,魏琰一出来,就见着了青绿避雨衫湿漉漉的水鹊。

    小脸绷着,上来就质问他:“你莫不是变心了?怎么光给我写信,不来见我?”

    魏琰是天大的冤枉,他急急地上来解释:“我怎么会变心呢?我、我都和你牵过手了,除了你,没人会要的了……”

    “……”不知道和别人亲了多少次嘴巴的小郎君欲言又止,视线一低,转而问道:“你腿脚怎么了?”

    故意忍着没去找人,结果还是给发现了。

    魏琰闷声道:“剿匪回来的路上,暴雨遇上了垮山,压着腿了。”

    现在走起路来有些跛脚,显得滑稽,所以才忍住了没去见水鹊的。

    他问道:“我要是以后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吗?”

    眼巴巴地看着水鹊,像只担心自己被主人抛弃,要流浪街头的大狗。

    只是伤了腿,没伤着脑子就没问题。

    水鹊松一口气。

    可别忘了他的任务。

    于是嗯嗯两声。

    过了一会儿,又关心道:“疼吗?这严重吗?”

    魏琰:“没事,算不得什么,过个半月就会好全了。”

    那还赶得及在桂榜公布后上京。

    水鹊彻底放心了。

    他将避雨衫客气地递给家僮,亲亲昵昵地上前,扶魏琰往里头去,“那你少些走动,快快把腿养好了。”

    水鹊才及他肩头,也不知道怎么长得,他说不上来,又瘦又肉,总之软软的一个,魏琰根本不敢将重量放到他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压坏了。

    想了许久的甜香因为紧贴着的距离,萦绕在鼻间。

    魏琰心痒痒的,强迫自己往严肃的话题上转,“虽说受了点伤,不过垮山冲出了山匪营寨附近的乱葬岗,寻到了许多当初被劫货后又被杀了的行商尸首。和府衙报的案子基本都一一对上了,不过有一家没人认领,似乎是一家大小都没了。”

    “梁百户寻人来验骨龄,其中一具尸骨却是还未及冠,年纪约摸和你差不多。”魏琰神色后怕,坦诚道,“我当时听到,心脏都要停了,就想到你,幸好你平安。”

    他还记得水鹊同他说过,父母也是为山匪所杀。

    不过尸首里倒是没寻到水姓的行商,那一家三口无人认领的尸骨,对过府衙的案子,调查出来是苏吴府一家去年夏天失踪的苏姓布商。

    梁百户念念叨叨着什么,还挖泥巴,说什么找不到,对不上的,还去查山匪营寨里缴获的金银珠宝。

    拱卫司的多少有些毛病,魏琰也没怎么留意他的古怪,估计是圣上另有命令,让他来查什么牵涉的案子吧。

    不过,魏琰还是顺着问了一句:“你家中父母又是何时何处遇难的?这两年山匪竟然这般猖獗?”

    水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那是当初齐朝槿帮他编出来的身世,为了说是投靠远房表亲,掩盖他失忆了无亲无故,是个黑户的。

    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打算蒙混过关。

    情急之下,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光知道焦急地想,不能让魏琰生疑,到时候便因为身世成谜不带他上京了,这样他怎么展开得了剧情?

    得转移魏琰的注意,让他变得笨头笨脑。

    干脆垫了垫脚,扯着魏琰的衣襟,亲上去。

    他亲上去的时候很用力,小巧的唇珠也要挤压着,挤得唇色红殷殷的。

    魏琰只感受到唇上覆着的软嫩唇肉。

    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他和人第一次亲嘴,反应迟钝,也不知道要去伸舌头。

    呆怔了两秒,后面跟上来的家僮压着嗓子惊呼一声,撞倒了院中的葡萄架子。

    水鹊反应过来有人,脸上发烫,赶紧尴尴尬尬地松开了魏琰。

    这时候魏琰才倒吸一口凉气。

    水鹊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一不小心踩着了对方受伤的那只脚。

    退出两步远,紧张地问:“要、要紧吗?你还好吗?”

    他眼睫颤颤的,而唇珠微微鼓着。

    魏琰咬了咬牙关,“要紧。”

    水鹊问他:“那要不要叫郎中来看看?”

    “不用。”魏琰摇头,耳根滚烫,“要紧,我……我方才没尝出滋味,能不能再亲一次?”

    水鹊奇奇怪怪地瞥他一眼。

    感觉是被他亲坏脑子了。

    第75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24)

    雨下得太大了,一直下,像把长州县的天挖了个洞,再灌下水来。

    往年雨季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如注般的雨。

    不过几重山之隔的苏吴府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竟然只是靡靡细雨,甚至秋闱当日放了晴。

    坊间传闻,连京城特派过来监考的官员皆在说这是吉兆,今年江州的生员和监生成绩说不定比往年要更加优异。

    这些齐朝槿是一概不知道的。

    他只念着快些考完,快些考完,听闻长州县雨大,不知道有没有打夏季的闷雷,又担心水鹊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他闷头考完试,不似别的学子还在苏吴府多停留,游舟观赏雨荷。

    当即乘了车马,赶回长州县。

    只一回到长州县的地界,便吓了一跳。

    接连下了好几日夜的大雨,江河奔涌,滔滔滚滚。

    进出青河村村口的木桥头险些要被冲垮。

    斜风大雨打过来,齐朝槿抬手压紧了笠帽,在视野里发白的雨幕中淌过河水。

    家中屋顶的青瓦吹掀了几片,砸在院子里,地面上是破碎的青瓦碎片。

    进出家内外,一点水鹊的踪迹也找不到。

    齐朝槿再脚步匆匆地到隔了几丛芭蕉林的屋后,去找刘大娘子家。

    雨势这时小了一些,虎子坐在屋里斗蛐蛐,刘大娘子和她的丈夫披着蓑衣,正在忙着抢救漏水的房顶。

    苫茅结庐,年深损烂,一逢雨季,就不堪居住了,需得重新再收集稻草麦秆来编织。

    齐朝槿隔着雨幕,问:“刘大娘子,可有见过水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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