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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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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也宽些。”

    “吱呀——”

    正当沈晏如收拾着准备出门寻阿景时,院门被来人轻轻推开,熟悉的白布衣衫掠过门槛。

    沈晏如只见阿景低着头,拿着一油纸包着的烧饼入内,那模样瞧着并没有受什么伤,衣裳也整洁如新,她心处的重石亦随之落下。

    男人入内时,目光便落在她袖口处,露出的细白纤手正抱着甫简易收拾的行囊,看这匆促模样,她正欲出门。

    似是发觉了她没能寻到阿景的仓皇,男人步步走近,递出自己买的烧饼朝前,轻声安抚,“主子,我……为你买吃的去了。”

    得见阿景安然回来,沈晏如松缓着气,神思恍惚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烧饼,丝毫没能留意到男人口中喊着“主子”时,语调略显生硬,像是头一次这般唤出一样。

    沈晏如权当阿景昨日受了伤,今时嗓音比之从前也低沉沙哑了不少。

    “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些,你的行踪需要谨慎小心,避免被人察觉。”

    沈晏如提起衣裙往台阶处走去,她将阿景带去堂内的间隙,垂眼看着手里尚且热乎、香喷喷的烧饼,那金黄的面上还冒着油汁儿,像是刚买好便赶忙带回来给她的。

    她不由得顿住脚步,回过头朝阿景说了一声,“不过还是谢谢。”

    阿景低垂着头,随在她身后,微不可闻的嗯声被寒风吹散。

    事后沈晏如关心起阿景昨夜的伤势,阿景朝她露出了比昨夜更加开绽加深的伤口。

    彼时他单手拆开重重缠绕的纱布,那发黑的长长伤疤未能全然结痂,此刻正析出褐红色的鲜血,甜腻的腥气顿时充斥在屋里,那伤痕仿佛今早又经历了一次猛力撕裂一般。

    沈晏如眉目一凝,折身从身后的木柜里翻找着药膏,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这金疮药的效用不行?可我从前一直使着的……并无问题。”

    男人望向她的目光幽沉,定定地落在她宛如弱柳的身躯。她未披外衫,窄瘦的肩背正衬着天光,那盈盈水腰被一根裙带勾勒出婀娜的姿态,那是他曾一掌握拢住的纤细,如今近在他的眼前。

    谢让压着嗓子,答了她的话,“或许……是我昨夜睡时,不慎压着了。”

    这伤口自然是他天还未明时,照着阿景手肘处的伤,用刀划开的痕迹。

    而真正的阿景,被他命人带到别处养伤去了。人脸面皮这种江湖易容术也非是沈晏如独有,谢让亦能寻人做之,故他连夜照着阿景的面容模仿了一张。也好在阿景的身形本就高大,谢让假扮起来不会过于突兀。

    沈晏如捏着药罐回身时,谢让当即收回了目光,他惯性敛着眉眼,又复了恭谨顺从的模样。

    只听她的嗓音柔缓如滑过面庞的丝缎,无比悦耳,那语调还带着点点无奈,“我先为你上药,若是还不能好,怕是得请大夫了。”

    谢让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多谢主子。”

    经由这几声“主子”过后,谢让觉得自己已是唤得更顺口了不少,还有莫名感到新奇。

    先前他第一次道出这俩字时,还有些许生涩,他生来是高昂着头颅不曾低下的国公府世子,从未对谁俯首帖耳,更遑论卑躬屈膝地唤出“主子”二字。

    但得见她温柔以对的模样,他心底膨胀的欲念又被无形勾起,即便是病态的,错误的。

    明知主动抛却自己的身份并不理智,明知她的温柔非是给他“谢让”的,而是给她的侍卫“阿景”,他每每想到这里,便为之嫉妒,又因能够贪求到她的温柔而感到意足,这微妙的感觉让他甘于沉醉。

    像是他给自己造就了一副锁链,套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他心甘情愿地递上锁链的另一头给她。她扯动着这根锁链,让他俯身朝前时,他本能地生出兴意。

    被她桎梏的兴意。

    循声之时,得见谢让正是把着案台边缘,那沉黑的木料被他徒手捏断,破开的木屑刺入了他的虎口里,很快冒出了殷红的血。

    他仿佛不觉疼痛一般,冷冷问着她,“沈晏如,你忘了你的命是怎么保住的?”

    沈晏如望着他怔了神:“正因为我记得,我才要给珣郎……”

    木刺扎得愈发的深,血色覆满指缝与手背,谢让的眼神锐利如锋。

    她真的记得她的命是怎么救下来的?

    她伏在他的后背,对他相许的诺言、温声徐徐说的种种,她真的记得?

    谢让抑制不住心底的不甘,声线压沉,“你真的记得?”

    这一声质问像是牵引的绳索,拉扯出她的记忆。

    沈晏如只觉灵台蓦地刺痛起来,模糊的画面再度浮现,那道背影挡在她的身前,轮廓渐渐清晰。

    第 35 章   心绪

    “你真的记得?”

    一声质问落下,沈晏如便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只觉着疼,好疼好疼。

    头骨里像是刺入了数不清的银针,在她的脑海里肆意搅动着;更像是有人用着铁锄,狠狠凿着她的额角,一下接连一下,几近要把她的头砸成碎块,或是碾成齑粉。那被瞬时唤起的画面也就此中断,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抑制不住地痛吟出声,更是有着想要满地打滚的冲动。

    这次的疼痛比之此前还要剧烈,短短须臾,沈晏如觉着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竟是生出想要将整个头颅切下来的念头。

    她真的记得?

    明明,她适才不慎见到的画面里,这男人抱着沈晏如时神情轻佻,孙大娘身为过来人,如何不懂男人看向沈晏如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呢?

    沈晏如莞尔,“大娘不必客气。”

    孙大娘抿着发白的唇角,似是未有离去的打算,而后她偷眼瞥着谢让,又道:“这些日都没能见着你家郎君,外面大雪无常,你可要让你郎君少出些远门。”

    沈晏如听出孙大娘的言外之意,怕不是担心自己夫君不在,被别的男人偷了家。

    “多谢大娘关心。年关将近,郎君去外地置办货物了,不日方归。”

    沈晏如挼搓着冻得通红的指节,浅浅笑着,“也怪我,我天冷时便手脚无力,郎君担心无人照顾我,生怕独自在家摔着磕着了都没人发觉。这不,我夫兄正好上京城,无处可去,暂且住到了家中。”

    孙大娘回想起来时见到的场面,亦正如沈晏如所言,她那时似乎是恰好摔到了男人的怀里,只是依着谢让看向沈晏如的眼神……

    她拿不定主意,几息之间,孙大娘未再多言什么,她也觉这毕竟是他人家事,不宜掺和过深,故她只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步步走来的谢让,同沈晏如说着,“那便好……”

    不多时,孙大娘拜别了沈晏如,院落里又唯余沈晏如与谢让二人。

    沈晏如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心道自己也算不上撒谎,谢让确实是自己的夫兄,但愿今日孙大娘所见不要被误会了去,否则这邻里间消息传开了,她怕是只有搬离此地了。

    不过她也愿将院门敞开着,一来能够证明她自己与谢让并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二来也可以防止她这身后如虎似狼的男人光天白日地想做什么。

    这般想着,沈晏如回过身,正想嘱咐谢让日后莫要再同她相处过近时,便见他已熟稔地展开她洗净的衣裳,骨节分明的十指捋着衣上皱痕,一一挂在了金光正盛的院子里。

    谢让视线余光发现了不远处的院门半敞,他问道:“你不打算将门关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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