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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26-30(第7/11页)
递,那这仗也莫要打了。这回赴京催军饷,人随粮走,几千顾家军在城门外候着。这回我不跟户部拉扯了,直接去宫里面见祺缊帝。”
“南北二疆都不好过……”季徯秩道,“顾大将军如今可还安好?”
“叔父还是那样,活得比我还潇洒许多,就是迟迟不娶妻,没少遭家母唠叨。”顾步染笑道。
“你呢?”季徯秩笑道,“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罢?”
“你我皆是武夫,也都知晓亲离的苦滋味。娶妻便又多了一个牵挂,自己也好,那人也罢,谁先走不都是留下一人受苦?还不如断了红尘,各自安好。”
“你如此言说,可是心上留人了?”
顾步染咽下茶来,笑而不语,半晌过后才开了口,道:
“我在这楼里坐着,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你的名字可是常听得很。那些茶客把你描画得好似妖人,用的全是祸国殃民的字眼。今日一见,更不知你怎惹来了如此多的恶语。难不成这世道竟对美人有什么偏见么?”
“若连你这正经人也学着拿我来消遣,那我是真得闭门思过了。”季徯秩用筷子夹起笼中一小巧的包子,放入嘴里,“仟宵,问你些事儿,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枢成一十六年,令先父家书中可曾谈及谢家军?”
顾步染停了筷,仔细想了想,道:
“这我倒真没留意。你如若在意此事,我便给我叔父带个信,让他派人捎给你罢!”
“这……我如何能受?”季徯秩摆了摆手,“令先父之遗物既然留存至今,应是珍贵。”
“我被困在里面太久,早该出来透透气了!”顾步染道,“我年少之时满身戾气,因囿于丧父之痛中走不出来,一度口不择言,不知伤了多少人。如今我出征在即,生死未卜,那些书信留着也不过化成灰。我把信给了你,也算物尽其用!”
“多谢!”季徯秩朝他抱拳,道,“不过你如今是想开了,我倒还走不出来……”
“我明白。”顾步染道,“还想着要去北疆罢?明年春,营卫会再作区分。峰北道正是用兵时候,那时你再同陛下说上一说,多半会成。”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辞别,顾步染策马进宫觐见皇上去了。
“顾将军!咱家领您去御书房见圣上!”那倪徽满脸堆笑道,说完用手掀开了轿帘。
这倪徽最喜巴结权贵,当然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于是,他跟在轿旁滔滔不绝,把顾家从头问候到尾,可顾步染愣是一句没回。
等了好久,才等来顾步染的一声“闭嘴”。
下轿时顾步染也不让那倪徽碰他,自己下了轿,被那带刀侍卫卸了剑,空着手进御书房里去了。
那倪徽瞪着顾步染的背影,忿忿地朝身旁那小太监身上脚旁啐了口唾沫,轻声道: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还真当如今的翎州顾家还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么?”
“臣拜见陛下!”
“顾卿!请起!寻个位子坐下谈罢!”
顾步染抬起头来,看见镂空屏风后还立着个人——那绰约身影瞧上去熟悉得很,但从细格子里瞧人总瞧不真切,也就没大在意。
“陛下,臣今日前来为的是阳南道军饷一事!如今公文呈了一次又一次,户部迟迟不将粮饷批下来。顾家已开私仓补缺,可这场战事如若没个半年恐怕结束不了,仅靠仓中积粮,无异于引颈受戮!”
魏千平蹙着眉,道:
“爱卿,朕知你苦处,可你也知,阳北道四州逢灾,紊州坤州生旱,平州离州逢涝,如今金库里的银两已是难堪重负。”
“这……”顾步染那眉拧得很深,虽是不知所措,面上瞧来却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样罢!”魏千平道,“如今悉宋营众将士铁了心要挽回宋家,朝廷分的粮饷全被他们堆在了仓中。恰巧北疆战事有缓和之势,不如先借借鼎州的粮?”
那双狐狸眼里这才荡起了盈盈喜色,顾步染起身,跪道:
“多谢陛下!”
“顾卿快快请起。”魏千平道,“翎州顾家戍守魏風南疆百有余年,然丹心如故,名将辈出,实乃魏風之幸!”
二人又聊了一阵,顾步染便退下去了。
那屏风后的人儿见那门外已无动静,这才飘了出来。
“如何?可解徐二小姐相思疾苦?”魏千平笑道。
“解不了,但小女子已是饱食餍足,一生无憾。”
第029章 赴西关
昱析四年, 春分。
缱都的柳树开了花,柳絮飘了满城,摹出诗中的“平沙千里经春雪, 广陌三条尽日风【1】”来。
两年甜头吃尽, 昱析二年的武进士除沈长思与许未焺拿稳了卫职外,其余多数要被派往四疆任营职。
朱紫官袍乌压压地铺满了殿——今儿便是宣旨的日子。
季徯秩要去北疆寻仇的念想十余年里未曾动摇半分, 心里想着,嘴里念着, 市井传着, 以至如今世人皆知这西疆侯爷来日是要去北疆的, 不管他是为了谋求封侯拜相, 还是瞧上了那地儿天高皇帝远好滥权谋私。
但是宣旨的太监一行行念去, 不过须臾便将季徯秩摁死在了西疆稷州。
稷州啊稷州,他爹的封地, 他魂牵梦萦的故土!
季徯秩上前恭恭敬敬地领旨受了命,却并不归位, 只执拗地跪在殿中央, 给魏千平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如今北疆正是多事之秋, 末将安能缩于西疆之壳袖手旁观?!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邦宸侯仙逝已久, 爱卿于京城操劳多时, 袭爵后未尝复归封地, 今儿是时候回去着手打理一二了。”魏千平喉间涌上一口腥血, 只是他面色不动,舌做门将那红的给拦住,平静道, “鼎州事务固然繁多,然稷州岂非我魏風疆土?怎么季卿满目黄沙, 不知流水?难不成是因稷州微小,不值当季卿守了不成?”
“臣惶恐,只是……”
魏千平双唇泛白,他咬了咬唇,道:“朕意已决,无得再谏!爱卿莫要再争,起身罢!”
范拂弓着身子立在一旁,这会儿抬了眸子瞧那龙椅上的万岁,那人正揉拧眉心,疲色难掩,他于是高声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京官们小心品着魏千平的态度,见那人病容之上已然浮现不虞之色,忧心怕触着霉头便也没敢上奏。
魏千平阖了眸子,轻声吩咐:“退朝罢。”
“退——朝!”范拂高声。
“吾皇万岁”的呼声登时盈满金殿,众臣哪怕是装都得为自己套上一副虔诚模样,宋诀陵倒是不怕死,只依葫芦画瓢地对了个嘴皮子,喉里没出一点声儿。
殿内渐空,只留季徯秩僵跪在原地发愣。半晌,一截紫官袍入目,那官袍的主儿先是拿靴尖蹭了蹭季徯秩的袍,把沙尘蹭干净了这才冷笑道:
“还不起来,不嫌丢人?”
“阿戟。”季徯秩勉强挤出一丝笑,只还握住喻戟的手站起身来,他不甚在意地拍去袍上尘灰,故作轻松道,“嗐!我还寻思着要在这儿跪到双膝淤血,再到陛下跟前卖个惨。说不准陛下能大发慈悲,将我这武高容美的探花郎送去北疆了呢!”
喻戟笑温词寒:“朝令夕改,你是要他失信于天下。”
季徯秩苦笑着垂了头:“是我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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