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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100-110(第6/20页)
说……如今缱都正被各家瓜分蚕食,一步错,步步错……可你俩若是上山把东边的疫病平了,功是改朝换代也抹不掉的。如今那疫病解不了,兵下不了山,不会惹上兵祸,那是个好去处!你们去、上去!”
那段青玱忽然捂住了脸儿,几根白发从额上耷拉下来,浮在手上。
“我头发白了,脑子也昏昏!我对不起付痕,亦对不起季惟!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他俩的儿子今儿皆被仇恨蒙了眼!”
季徯秩闻言一愣,刚想反驳,那贺原这会儿却稍稍回了些神,先行一步苦笑道:
“老师!您今儿还在怪我们占了他俩的位子呢?我们都知道的,当年若非我们仨人的爹从中作梗,那二人才该拜入您门下!您嗜才如命,那二人才是真宝贝,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您心里有多苦,我们知道、都知道!”
季徯秩不知这般往事,只皱着眉偏头去瞧付溪。那人还捏着筷子清理余菜,嚼了五六下才抬眸:
“侯爷的眼神烫着我了。”
季徯秩不搭理,问:“段老他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老师以前要收我俩的爹做徒弟,事没成,俩如今还都死了,他又气又恨……听出来了罢?当年他不是看中我了,是看中我爹,是在拿我填他心里的窟窿。”
季徯秩见那段青玱垂着头,半晌没声,知道那老人也是真醉了,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付溪给他支了招,道:
“走罢,想走就走,不妨事的。”
付溪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米。
季徯秩点点头,便同段府老主管交代了几声,系上斗篷出去了。
方才季徯秩出府的时候那付溪还在和那一大桌子菜演难舍难分的戏码,可季徯秩走出府外还没多久,那人却也出来了。
季徯秩不想同他周旋,只朝他远远点了个头,转了眸子不再瞧,立在月光下等下人把他那匹霜月白牵来。
付溪做戏喜好做全套,那人愈烦他愈是要往跟前凑。人后不晓得,人前他可不就是色胚嘛——才不管尊卑几何,那是见美人都走不动道。
他于是没脸没皮地半跑着凑上前去,晏笑一声,作揖道:
“侯爷。”
季徯秩仍是点头却不伸手去扶,“嗯”了声挪步又要走远些。
那付溪抬脚拦了道,笑说:“侯爷干什么这般急着走?卑职又非索命的阎王爷。”
“这儿已没了别人,大人的戏瘾可以收一收,何必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呢?怎么在我面前演傻子,在别人面前演活阎王?”季徯秩挑眉侧过了脸儿,“再说大人哪来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拦我的路?”
“聊聊?”付溪笑。
“没空。”季徯秩最后卖他个面子,扭头朝他笑了笑,只是面上寒未卸,露出了些锋芒。
付溪半挑眉,仍旧是纨绔口吻:“这么多年不见侯爷怎么变得这般的凶?难不成二爷喜欢凶的吗?”
“无稽之谈。”季徯秩道,“我喜欢凶的,宋将军喜欢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侯爷喜欢凶的,那我是不是得强硬点儿?”
季徯秩瞧着付溪,虽是斜着身子有些不羁,但这是他头一回把付溪的身形瞧仔细了,原来那人儿竟还比自己高上些许。
“……付大人长个头了?”
“哪跟哪儿?我这个头自及冠时起便没再长了。”付溪道,“侯爷从前光盯着二爷瞧,没看我了罢?”
季徯秩没矢口否认,只道:“对啊,二爷长得太好了,叫您这般好的人儿都黯然失了色,下回您要出去耍,找个坏一点儿的衬您,别找那般俊的了。”
付溪摸着下巴,咂咂口舌:“有道理。”
季徯秩应付笑了声,又要走。
“侯爷怕我吗?怎么老要逃?我又不同您聊您和二爷床笫之上谁上谁下。”付溪又把腿伸长了些,拦着人不叫走。
季徯秩听了那些混账话也还是波澜不惊,只淡定道:“无妨,纵然您问,答不答还是我自个儿的事儿。再说我和宋将军他又不熟,枕席之间聊的也是兵营杂事。”
“真躺过一张榻啊?”
“大人您是真听不懂人话呐!”季徯秩抬指虚虚点在付溪的胸口,眉眼弯弯,笑意却是空的,有些瘆人。
付溪勾住他的指尖,很快又识趣地松了,道:“……成,侯爷说不熟那就不熟呗……那聊聊付家女婿呗?”
付家女婿?
许未焺?
“什么?”季徯秩蹙着眉发问。
“边走边说,站在人家府前说话怪不像样的!”
“你穿着那身纨绔皮太久,整个人儿瞧来才最不像样。”季徯秩见下人牵着霜月白来了,抬手示意他们把缰绳松了,用手在唇边打哨把那匹白马唤了过来,“我没功夫同你叙旧,你麻利点给嘴皮子装飞轮。”
“那我说了啊?”
“侯爷您……想不想当付家的姑爷?”
第104章 八月雪
当他娘的姑爷!
许未焺如今被贬作男宠, 和付家婚事那是彻底吹了,心里不知该有多难受,他这当兄弟的如何能上赶着去夺其所爱?
季徯秩恨得牙痒, 却也只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冷笑, 道:
“禾川,发疯发到我头上来了?”
季徯秩毫不给他留情面, 抬脚就要走,那付溪上前攥住他。季徯秩抬臂挥手, 竟没甩动。
他吃了一惊, 顺势回身过来, 愠怒道:
“深藏不露啊, 付大人?没想到不耍疯时还挺斯文一个大人, 竟会武?”
“不过一点皮毛,哪敢班门弄斧?”付溪笑笑, “侯爷谦虚,不比侯爷当年折下官腕骨时吓人。”
“大人跟宋将军玩了那么久, 还怕我狐假虎威?”
“金刚怒目到底不如菩萨低眉。”付溪松了手, 在季徯秩手腕处留了一圈红痕, “侯爷, 温柔点儿罢, 您今儿这般太刺人儿了。”
付溪喉结动了动, 把轻佻的语气摆平道:
“许付俩家婚约如今作废, 叫阿荑留在京城下官实在放心不过,再加上许宁温和阿荑那么一段故事,下官实在忧心来日皇上会对她不利……如今世道下官已是再顾不得所谓贵贱, 侯爷若是准了,您要阿荑做大做小, 下官皆恨不得千恩万谢。”
“禾川,”那季徯秩的嗓音清清朗朗,面色却是凝了层寒霜的,“你是病急乱投医。”
“下官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往前下官只敢略微逗逗您,便抬脚躲得远远的,不敢招惹……如今京城风雨飘摇,阿荑她身子弱,不堪重负。下官这无赖,满不在乎地跪天跪地,只有今儿是诚心诚意地跪到您跟前。”
“付禾川,”季徯秩道,“你是付家子,付姐姐亦然,季家走至今朝,凭的就是个无欲无求。我不情愿攀你付家那高门。”
“如今付家没落,侯爷从这缱都九家里边择了我家,还算是老实本分。”
敲梆声响着,渐渐近了。
季徯秩正愣着,被那付溪猛地攥住手往巷子里钻。他不知为何没挣扎,只抛下了侍从和霜月白,随着付溪跑。他们避开了敲锣执梆的更夫,又躲开了那些履行宵禁之责的金吾卫,拐七扭八进了条死巷。
付溪停了步子,松开季徯秩的手随即掀袍跪下。冰冷的雪受暖很快便融了,渗进他的衣裳冻得他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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