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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110-120(第12/15页)
嫡兄唤作梅岭章。往前他嫡兄较他还更出挑许多,这梅观真在太学里总被他嫡兄压一头,然他长兄却因仗义执言冒犯了许家那逍遥纨绔许翟,被他叫人打折了右利手,还被废了腿的,硬生生毁了他的科举途。如今他成了个废人,因着傲骨不愿叫人瞧见其败躯,硬是在府中闭门不出呢!”
“这般么……韩老可知那梅岭章当时争的是何事?”
“赶巧了,老夫还真有耳闻。那岭章小子是林题同窗的,当年他争的正是林题为难得圣贤亦或长于文辞的碌碌庸才。当年林题左迁虽曾叫满太学愕然,却也渐渐地涌出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俗人,以数落林题为风尚。那梅岭章哪里肯服?只于其中舌战群儒。然那许翟他爹当年险些因林题之功招来罪名,自是不满意梅岭章的说辞,见他赢得满堂喝彩更是气不过,便叫家丁把那梅岭章打坏了。”
“倒是个可怜的……”薛止道将指落在那狸奴的背上,叫它渐渐地软了下来窝进他怀里,“依韩老高见,是要薛某去寻那风头正盛的梅观真。可那梅岭章如今堕落,薛某去寻他,岂不是叫他遇了恩公。”
“不成不成!”韩释急得忙摆手,“那人心术太正,要他唯您马首是瞻,难!”
“不比登天难。薛某人不能总挑拣着次等的东西要。那梅观真虽亦是美玉,可梅岭章经了天上地下那么一遭,也该懂得如今的魏家不比从前。自古文人傲骨有多少能抵挡得住手开青天的诱惑?”
“侯爷虽是这么想的,怕的却是那人心比天高,乃是非魏家者不忠的痴儿!”
韩释激动得咳嗽不止,那薛止道却仍旧端着温文尔雅的姿态,还微微一笑,道:
“原来韩老执着之处在这儿呐!看来薛某还是该套一个魏家的皮囊。”
韩释见他明白了自己话中意,缓了一缓后便抬了眸子,直言道:“封王乾州的四王爷祐王颇与世无争,侯爷或可一试。”
“全听韩老安排。”薛止道没争。
韩释把话说完原是要退下去,斜眼觑见一秦人打扮的自窗前闪过。他起了戒心,问:
“侯爷至今仍与秦人有来往么?”
薛止道抚着狸奴的手停了,他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韩老太过在意此事,只怕薛某人道有,您会惊惶不安;道无,您亦会猜疑不定,薛某是给出任一答复,您皆不会心安啊!不过今儿韩老既已瞧见,又何必明知故问?”
韩释见他毫无愧色,一点儿不做辩解,心下顿时生了不少的气恼,只把头用力地点了,道:
“好、好!侯爷既与蘅秦勾结,如若来日没把好关,叫秦人捡着了好处,让这魏家改姓了秦,老夫死了化作鬼都放不得您!”
韩释把脑袋摇了又摇,甩袖出了门。
薛止道没抬眸送行,只抬手安抚被外头蓦地炸响的鞭炮吓着了的狸奴。
他立其手掌捂住了那狸奴的耳朵。
“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便装作聋子罢,这般装聋作哑,谁还能骂你呢?”
那韩释走时没把门带上,风雪和天光偷着从门缝里漏进来。薛止道将眸光从狸奴身上挪开,只像个偷光的,从那说不上宽的门缝里观起那细窄的天儿。
灰蒙蒙的天幕向这烂世洒着雪,如同丢出了铺天盖地的万丈白绫。
薛止道明白的,这世间本就是个棺木,白绫掩住的都是装作活人的尸骨。他们一个也逃不掉,都会死,也都该死。
可他薛止道虽也要死,魏家人却要先他而死才行。
他笑起来,笑得过头甚至于身子也随着剧烈抖动起来,叫膝上狸奴受了惊,跳下去,跑了。
可薛止道却没停下来。
就如同这十六州的很多人一样,他痴痴地享受着那微弱的天光,那新年的光,那魏家的光——好似早便明白这将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年。
第119章 皆作灰
正月初九。
魏風, 缱都
“侯爷!”流玉捏着封信跑进书房,“那新科状元郎梅观真大人又给您送来张帖子。”
流玉推门进来的时候,屋里还坐着个美人儿, 藕色的衣裳轻轻披在她瘦削的肩头。臻首娥眉, 虽不是那般千娇百媚的明艳模样,却是清丽端庄, 亭亭玉立如青荷。
彼时付荑正坐在椅上同季徯秩聊些什么,见流玉进来, 不疾不徐地递上去抹温温柔柔的笑。
“……夫人。”流玉赶忙低下头来, 平日里陪在她家侯爷身侧, 没少见姿容艳丽的美人儿, 最后却是这般风度端凝的大家闺秀更叫她自惭形秽, 流玉虽已低了头禁不住还是垂了眼帘。
付荑眼带笑意,道:“侯爷, 妾这便退下去了。”
“流玉并非外人,付姐姐大可有话直说。”季徯秩挽留道。
“妾身是忧心打扰二位。”付荑柔声道。
“付姐姐误会!我同流玉情如手足, 倒不是值当误会的关系!”
付荑点点头, 轻声道:“妾身自是明白的, 只是妾身话已尽, 也到了该退下去的时候了。”
季徯秩点点头:“原来是这般……姐姐身子不大好, 快些去歇着罢!待到新春事尽, 我便派人互送姐姐去稷州, 那地儿较缱都要安定许多。”
“侯爷同妾成亲本就是允了妾身兄长无理之请,如今怎敢再劳烦……”
季徯秩说着笑起来:“付姐姐!我幼时没少受你照顾,如今好容易能报恩, 恐怕你是不受也得受!再说我平日里头要上衙,留你一人在府里, 心中常常惴惴不安。你去了,也好叫我这心呀好好歇一歇。”
付荑闻言又是一笑:“妾身明白了。”
流玉仍旧怯怯地垂着眸子,及至她退下,流玉仍旧没敢抬眼。
季徯秩于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流玉啊流玉,你难不成是见美人就喜欢,怎么愣成这个样子?”
“侯爷您这是、这是什么话呀?!”流玉羞红了脸来,“奴不过是在可惜那么位妙人儿竟也受爱而不得之苦所累!您大婚之夜,许千牛备身醉倒侯府,嘴里念着的甚至皆是夫人的小名呢……”
“呼——天公是不愿叫一人遂意啊!”季徯秩苦笑一声,忽又撑着额问,“对了,适才你匆匆忙忙跑进来要说什么?”
“哦!”流玉将指间捂烫帖子递给他,道,“梅大人又给您递了张帖子来。从昨年至今朝,这请帖递了少说都有七张了。他难不成是日日办宴?”
“执着过甚可不是好事。”季徯秩道。
“这回您可要去么?”
季徯秩拿指敲着桌面忽地愣了一愣,将指蜷握成了拳——他是何时将这一习惯从宋诀陵那儿摹来的,他不知,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宋诀陵的习惯。
“……侯爷?”流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哦、如今人家帖子下了这么多张,我再不赏个脸儿去,是不是忒不识好歹?”
“什么话!”流玉道,“姚棋他知道这事后,可是要奴劝您万万不能应约。他说是那梅观真在当今朝堂上是白党的狗腿子,说是个提倡新法的亡命徒,是忘本的狗东西。”
季徯秩平和地问:“姚棋今年多大了?”
流玉不假思索应道:“二十又八。”
“是吗?我怎么瞧着他像今儿已七老八十了呢?如今魏家的天已是这般的黑,这法度再不变,岂非束手就擒,瞧着天压下来?”季徯秩道,“我从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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