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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160-170(第11/16页)
下鼎东薛止道,今日前来为的是同阜叶营做一场交易。”
兰松咽了一口唾沫,一边盯着他们,一边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骨笛。
***
一杯热乳茶被兰松送到了薛止道面前,那人身后站着约莫五位近卫,同屋中另一侧的叶九寻、贺渐、温沨与桑尔吉四人呈对峙之态势。
在四人尚未说明身份的情况下,薛止道径直地将一株药草推至那位异族的巫医面前,说:
“姑娘,可识得这株草药?”
桑尔吉看了看叶九寻,俯身将那苍翠药草端详半晌,终于点头说:“此乃久羌。”
满屋无言,薛止道又说:“光此一株,栽下一月便能蔓延一片,只是气生长需费不少心思照料,薛某为了习得种植此等草药之法,废了不少工夫……”
“侯爷想要什么?”
薛止道直言不讳:“薛某要阜叶营的虎符。”
叶九寻身子僵直,烛火被他那玉抹额映着,仿若白湖里游了条红鲤。
“侯爷要兵,可有急事?”叶九寻沉默片晌,又道,“山上早不知山下事,还望侯爷明说。”
“蘅秦来犯,北疆动乱,圣上死北,十六州攘权夺利者皆抬头。”薛止道语调平缓,似乎事不关己。
叶九寻沉思良久,忽而道:“北疆蘅秦部族侵扰,按理说侯爷该死守北疆,而不该领诸多将士南下……敢问侯爷可是位列争权虎狼当中?”
“不错。”薛止道直言道,像是他当真光明磊落,“在下已与蘅秦诸人签定和约,蘅秦十八部此时将不会侵扰我鼎东。而来日若在下登基,只要放宽互市管制,蘅秦自会退兵……如此不战而胜,兵不血刃之法,实属难得!”
“蘅秦诸人不会无故寻上侯爷您,这般大的交易,只怕您与蘅秦之间的联结非一时半月。”叶九寻忍无可忍。
薛止道没有回答,也不饮那香气逼人的乳茶,只将它搁在桌上,任由它渐渐地结上一层淡黄的奶皮。
“魏盛熠已死,久羌与其栽种法子唯有在下与部下知晓。”薛止道说,“叶世子您不论思考几日几夜,都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咱们还是趁快罢!”
叶九寻闻言敛了眉睫,面上虽还平和沉静,置于膝头的双手却是颤抖不已。
——薛止道说得轻易,可要他在叛国与救民之间做出选择谈何容易?!
青筋鼓起,掌心被他印下指痕几道。
温沨斜眸睨了他半晌,移目薛止道说:“要兵可以,只是这壑州必须留下充足可照料病患与守备壑州的兵马。”
薛止道点头,望进温沨的双目,说:“不如这么来罢?这趟浑水,叶世子可以不必沾染,只是温大将军与贺大将军非领兵执刀不可。温大将军,你看这般如何?”
叶九寻要说话,那温沨先一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说:
“一言为定。”
第168章 皆凡俗
那之后, 薛止道卸去满身甲,布满刀茧的双手捧起来的不再是黄沙,而是掺杂雪粒冰碴的硬土。
垦土, 栽草, 亲力亲为。
那颀长郎君立在莽莽雪原,远瞧似仙, 近瞧似画。山民们不知这疫病是薛止道手笔,皆把他当施恩的北菩萨, 含泪道谢, 恨不能千跪万拜。
再之后, 温沨与贺渐领兵下山支援薛家, 挥刀启州。
启州函使得此消息, 奉命去寻求支援,可他见当下南呈北递皆不合适, 只能跑邻近的坎艮两州刺史府前大吼大叫:
“薛、薛侯和叶世子谋反了——!”
他明知道,启艮两州只有守城常备之军, 且军中将士由州中乌衣子弟拼凑。
一群整日叼烟枪的公子哥懂个屁, 根本是无力支援。
他是病急乱投医。
他是走投无路。
***
魏風·巽州
付溪治水有方, 在巽州里的名声有如敲锣, 砰的一声便给打响了。
后来他不单理水, 还给自个儿添了新活儿, 日日晨间领官兵去整治那些地头蛇, 有时轻言细语地哄着,有时一言不合便抄家,一点儿不理会那些个人赖在衙门前说冤枉, 或说官爷打人。
这法子在盛世安定年不管用,可对于乱世来说, 没有比这更好用的了。
蛇骑人,那便打蛇杀蛇,滥用刑罚又如何,谁能管得了他?
哪知这儿的地头蛇根扎得太深,结发兄弟那是除也除不完。
付溪早上刚整治完一家吃人的土财主,晚上不过方吭哧吭哧从水里摸出来,美滋滋地要下值,先给几个蒙脸的壮汉拖巷子里一顿好揍。
阴曹地府里头的阎王爷平时不也都捧笏坐着么,他这活阎王平日里都和那些被绑着的主儿说话,纵然生了许多蛮力,也终究不敌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将他团团围了。
没辙,那就挨打呗。
他从前总说自个儿是野草,这会儿被人摁住后颈揍,却死死拽住那些个同胞的脑袋扯。他疼得将十指都插进泥土里,似是恨不得将同胞们的根都给抠出来。
照戏本子里头演,这会儿该有武生登场演救美了。付溪想着,不由得啃着被秋雨泡湿的泥巴笑起来。
话本子诚不欺人,救美的英雄很快便来了。然却不是个人高马大的武夫,而是个文弱的小身板。
那人一身洗得掉了颜色的旧绯衣,手上拎着个梆子,他说:“几位爷,巡城的官兵很快便走到这儿了,您几位还是快先撤了罢!”
那些汉子听出他言外意思,闻言登时便收了手。他们拳头上还沾着付溪的血,却是擦也不擦,只往人身旁啐了口唾沫,顶开林题就走。
这些个凶神恶煞的爷走了,付溪还搁地上一动不动。林题蹲身拿梆子杵他脑袋,说:
“大人,快些动动胳膊腿儿,看看需不需得去医馆。”
付溪仍旧耷拉着脑袋,拿手拢地上黄草,笑着说:“什么风儿把您……”
“壑州的风。”林题抢声。
秋风恰于此刻过耳,付溪阖目把那吼声收进耳里,喘声道:“啧、左踝扭了,来搭把手。”
林题掀了红衣,把梆子塞进付溪怀里,说:“大人替下官收着,下官搀您回家。”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从平州到巽州的路途说短也不短,下官拿来消遣。”林题将他的手臂绕在自个儿脖子上,吃力地撑他起身。
付溪敛了眉睫,呲笑一声,右脚稍稍使劲为他减了些负担。
后来一路上的华星秋月付溪没心思赏,只是被那月光打着,险些哼出歌儿来。
“怎么那么高兴?”林题问他。
“我哪有?”
林题皱皱鼻子,说:“下官见大人眉舒目展,还以为高兴。”
“怒极反笑呗,就是这么个傻样。”付溪说,“那薛止道哎呦,狗东西……老子命给他气没一半。”
“气归气,您不也还是给人支招了么?”林题踹开眼前一块儿碍路的石子,“人现在打壑州去拿兵不是您的主意?”
“那是我的后招,他现在给用了,来日人家使阴兵时,他只能走明道。”付溪说。
林题不吭声,及至那些巡夜的官爷上来同付溪问候,他也没说话。
后来付溪低眼,恰撞见林题抬眸睨他,不禁笑起来:“林大人这是什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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