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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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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来贴他。

    自家老大倒好,直说他想要的媳妇儿,得像庙里观音那样。

    芙蓉以为他是在讽她残花败柳,气得拿匣子去砸他:“呸,就你个无赖,老娘这花容月貌愿意贴钱与你好,你不偷着乐,还想娶观音那样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现下好了,老大有想娶的媳妇了——

    论容色,的确貌比观音。

    但谁能想到,这观音竟是个送子观音。

    山猫心里觉得亏,但见自家老大都不在意,也不好多说,终归以后的日子是他过,旁人也没法替-

    冉漾的确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醒来时,左额还昏昏涨涨隐约作疼。

    再看身边躺着的小平安,小家伙早就醒了,却睁着一双黑黝黝大眼睛,盯着青纱帐顶不哭也不闹。大抵是一路吃过苦,这孩子也格外的懂事。

    冉漾将小平安抱在怀中,忽又想起自己腹中那个小芽儿,低头看了眼平平的肚子。

    若不说,谁又知道这里面还怀着个呢。

    怀中孩子咿呀,她垂眸看去,嗓音放得轻缓:“平安饿了吧,姨母这就给你寻吃的。”

    至于去哪里寻……

    她朝阳光明亮的窗外看去,有些难为情地抿唇。

    虽知不该,但当下能求助的对象,似乎只有这个一直嚷嚷着让她当媳妇的地痞头子了。

    穿戴好衣裙,冉漾抱着孩子,深吸一口气,才推开寝屋木门——

    院里却不见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反倒是隔壁的柳婶子坐在院子里,脚边摆着两个菜篮子,动作麻利地择菜。

    听到木门推开的响动,柳婶子抬起眼,笑道:“哎呀,漾娘醒了呀。”

    这称呼让冉漾一愣,转念再想,肯定是谢无陵与柳婶子说了。

    想到柳婶子昨日还夸翠兰这个名和她有缘分,今朝便被拆穿是个假名,她一张薄薄脸皮直发热。

    柳婶子见她踌躇不前,便猜到她是不好意思,朗声笑道:“没事的,阿陵都与我说了,你叫漾漾。这名儿的确是比翠兰更适合你……”

    柳婶子主动递了台阶,冉漾自然也不是不识趣的,歉疚一笑:“婶子莫要怪我。”

    “嗐,多大点儿事。你个小娘子在外逃难,还带着个娃儿,本就该谨慎为上。”

    柳婶子满不在乎摆摆手,又道:“饿了吧,灶上有蒸饼,给孩子喝得羊奶也煮过了,且在锅里温着呢。”

    “羊奶?”冉漾怔忡。

    “要不说阿陵是个粗中有细的呢,他看你离不得孩子,一大早就叫人牵了头母羊来。现下就拴在后院呢,以后你这娃儿就用羊奶儿喂,保管喂得结结实实。”

    说到这,柳婶子又意味深长往冉漾肚子瞥了一眼,虽替谢无陵觉得不值,但想到她也是个苦命人,这世上诸般造化、阴差阳错,也怪不得她,便也柔了嗓音:“快去洗漱吃饭吧,要是饿着你了,阿陵保管要心疼了。”

    冉漾眸光微动,待走到灶头,看到那热气腾腾的炊饼和白润润的羊奶,心底某处好似雨后春笋般破了土,冒了头。

    填饱肚子,喂了孩子,午后的太阳正好暖洋洋洒在院里。

    冉漾搬了张矮凳,与柳婶子一起择菜。

    柳婶子见她虽细皮嫩肉、十指纤纤,但眼里有活,并不漾气,也没拦着她,总归日后是要和阿陵过日子的,就当提前熟悉下。

    本朝民风虽不如前朝开放,但寡妇改嫁也是寻常事。柳婶子自家姑子就是个寡妇,丈夫死的时候小姑子还不到二十,没多久和城西一个杀猪的鳏夫凑上了,现在俩口子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不晓得多热闹。

    死了丈夫又怎样呢,死人入了土,活人的日子总要往前过的。

    心头轻叹了这么一句,柳婶子记起谢无陵的嘱托,准备好好劝一劝这小娘子。

    还没开口,这粗衣麻布却难掩窈窕漾丽的小娘子先出了声:“柳婶子,他……去哪儿了?”

    柳婶子愣了一愣,反应过来道:“阿陵啊?他去常六爷那了,估计得晚些回来。”

    冉漾昨日从柳婶子这得知,常六爷是金陵城一方豪绅,有钱有权。因谢无陵替他挡了一刀,他便将谢无陵收为手下,平日里替他跑腿办差——

    至于办些什么差事,无外乎欺男霸女、催账讨债这些污糟事……

    想到他在外是行这些勾当,冉漾纤薄的双肩轻轻往下塌了些,心也略略沉了。

    柳婶子见她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冉漾轻摇头,稍顿,又抬起一双溪水洗过般的眼,语气诚恳:“婶子若不介意,与我说些他的事吧。”

    昨日自己提及阿陵,她俨然一脸漠不关心。

    现下竟主动打听起来?

    柳婶子双眼一弯,叠声应道:“好好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与你说!”

    事宜平定七日后,幽州城办了场盛大的燎祭。

    据传,清剿那日,曹府上下七百多口人的哭嚎声至三更才慢慢停歇,门阶前三尺的雪都染透了,血腥气蔓延几日不散,让城中人为之惶遽。

    加之杨节使重伤苏醒,乃一大喜闻,是以借此辟邪祛秽,庆贺新安。

    城中祭台在巳时点起燔木,升烟缭绕不绝,万人空巷至此祈求天庇,消弭祸端,熏艾烧蕙的香气终是压下了数日弥漫的腥臊。

    至日暮,长街点灯,灯会伊始。

    冉漾与季绪在府中养伤多日,不曾说过几句话。

    一连多日观摩,冉漾能笃定季绪并未识破她的身份,可她又实在想不明白季绪到底在避她什么。

    哪怕之前两人之间挑得再明,季绪也未曾如此极端,而今两人共历险事,分明已亲近不少,季绪却突然转变态度,拒她于千里之外了。

    譬如现下在去往灯会的马车上。

    左旁的杨云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右旁的付奚也密密回着话,她两耳被围攻,被吵得眼冒金星,竟觉后颈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而离她最远的季绪索性掀帘子去了外头辕座躲清净,只留她一人经受苦难。

    不多时,马车停了。

    杨云婵兴高采烈跳下车,付奚端起君子之风,做请让冉漾先行。

    冉漾如今只觉得后悔,在这二人登门邀她和季绪外出?灯时,她就不该奢求能借此与季绪有所缓和,答应过来。

    她在付奚的手势下折身钻出车厢,杨云婵招手催促着,她头昏脑胀,也未?清季绪朝她伸来的掌心,脚下一歪踩了个空,整个人便直直扑倒下去。

    眼前一晃,车下的人拦臂将她接了个满怀,在摇曳的灯影中,引来熙攘人群的频频侧目。

    她被稳稳放于地面,一连串的问题兜头砸过来,“脚有没有事?伤口疼不疼?可又是头晕了?”

    冉漾被着突如其来的关心问的懵懵然,实话回答:“脚没事,伤口疼,头晕。”

    “我送你回去。”季绪立即道。

    冉漾好像突然就抓住了某个点,就势往他身上靠去,任性道:“可我想?灯。”

    余光中,她瞥见杨云婵目瞪口呆为之震惊,付奚一脸复杂难以形容。

    季绪就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被她央着猜灯谜,?皮影,吃蜜淋……

    同样寸步不离的,还有付奚。

    冉漾回头?他一眼,方才杨云婵已与他们分开,临卩前示意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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