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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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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自然就高了。”

    来者是客,虞兰芝难得有种当家作主的成就感,请陆宜洲吃了顿午膳。

    乡野粗食,以她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委屈了公子爷,可惜他从头到尾也没撂脸色。

    虞兰芝暗等他发表两句尖酸刻薄的点评。

    未能如愿。

    这架也就没吵起来。

    “你不是下午有事,喝过茶再回城不怕耽误事儿吗?”虞兰芝没想到这人惦记她沏茶惦记了数月。

    这口茶是非喝不可。

    陆宜洲道:“饮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净手焚香,端端正正烧水。

    陆宜洲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婚期提前这件事,以后我不会再提。”

    虞兰芝抬起头。

    “那天我发现你蹙着眉。”陆宜洲略略沉吟,看着她阳光下的影子,玲珑有致。

    “每次你一蹙眉,就益发不待见我。”

    “我想要你高兴,想要你看见我的时候高兴。”

    虞兰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陆宜洲。

    “我已经向令尊致歉,提前的想法到此为止,我不强迫你。”

    虞兰芝客观道:“你没强迫我。”

    “我的本意没那么想过,可是我的行为却让你别无选择。”他收回失神的目光,抬眸深深凝视她。

    她不像他,她没有退路。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的。

    所以那时,多少带着点看笑话的心态旁观她觊觎梁元序。

    只没想到,他自己先变成了笑话。

    他比她更难过。

    第30章 第30章被他按在墙上再嘬一顿也……

    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最不待见的人偏偏最懂你。

    幽微的一颦一簇都逃不开他深深的眼睛。

    然后这个人动了恻隐之心。

    虞兰芝一时五味杂陈,被讨厌的人怜悯了。

    漂浮的视线不由自主瞟向右下方,梳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头绪。

    陆宜洲自己提起沸腾的水泡茶。

    喝了半盏。

    他站起身,“我要走了,芝娘。”

    虞兰芝起身送他,款步提衣快走两步凑近,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婚期不提前的话,我们的中秋约定是不是还作数?”

    得亏陆宜洲多年的养气功夫,这一刻才没有破功。

    他腾地转过身,眼睛里全是怒火,笑弯弯道:“作数,怎么不作数,你可劲作。”

    她就是问问他是不是还会想法子退亲,没想到这人突然又开始阴阳怪气。

    虞兰芝眼波微微晃动,婢女都在廊下守着,如若反唇相讥,惹毛了他,被他按在墙上再嘬一顿也不是不可能。

    关键是根本没脸求救。

    她咬着唇放弃顶嘴,把这位大爷好生送出了门,目送他扳鞍上马,悬着的小心脏“咚”的一声总算落回肚子里。

    陆宜洲走后,虞兰芝又同大小婢女跳百索,骑小毛驴打马球,笑着闹着出了一头汗,快快活活玩到申初一刻,秋蝉不得不温声提醒:“娘子,再不回去咱们可能就要被关在城外。庄子上的老鼠比别处多,您肯定睡不好。”

    虞兰芝连忙听劝。

    她最怕老鼠了,两只小黑豆眼,会偷东西会咬人,哪怕毛绒绒她也爱不起来。

    刘叔驾车快,现在收拾肯定来得及。

    众人整装出发,载着两大筐春菜和五娘子钓的鱼。

    虞兰芝戴着春樱为她编的杏花手环,支起车窗眺望,明明还是碧色的晴空,云朵白白,突然就飘起了牛毛细雨,洛京的天气比小娘子的心情还古怪。

    昨儿她站在自家的荷香水榭郁郁寡欢,今日,此时此刻,心花盛开。

    为什么开心呢?

    因为见到了陆宜洲,没吵架,他还说好听的话,说进她心坎,不用再思考那些沉重的未来。

    可不就雀跃不已。

    没成想乐极生悲。

    “哐当”一声,车厢猛然向□□斜,虞兰芝“哎哟”一声,四脚朝天往后歪去,幸亏春樱眼疾手快,死死护住了她的脑袋。

    车外传来刘叔焦急的声音:“娘子,五娘子,您还好吧?”

    惊吓是有的,好在没受伤,虞兰芝左右环顾,大家都没受伤,

    她问:“发生了何事?”

    “左边的轮毂完全裂开,卡在深水洼。”

    “能不能修好?”

    “能,不过得先抬车。”

    虞兰芝扶着仆婢的手小心下了车。

    主仆几人形容狼狈,那一下砸坏了不少杯盏,也把几人的发鬓弄乱了。

    春樱把伞递给旁边的婢女,自己掏出干净的帕子帮虞兰芝擦脸,又抿一抿发鬓。

    刘叔一个劲告罪。

    发生这种事他确实有一点责任,但车舆房的责任占八成。

    虞兰芝重规矩,规矩之外也分情况讲人情,刘叔这么大年纪的人,为虞府驾了半辈子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两成的错误没必要大动干戈,回去罚一点月钱意思一下即可。

    “无人受伤便是幸事,先别纠结了,穿好蓑衣免得淋雨。”虞兰芝道。

    婢女取来蓑衣递给刘叔。

    刘叔感恩戴德,披好蓑衣蹲在烂泥洼抬车,一个人抬不动,仆婢们过去帮忙也不得要领,一个个跟泥人似的,十分狼狈。

    刘叔是粗人,好心建议:“再耽搁下去城门就要关闭,这边还不知要修到何时,要不娘子先乘骡车回吧。”

    仆婢的骡车塞满杂物,又坐过一车人,坐褥也不可能像主子的那样常常晒洗,对普通人而言没什么,甚至还挺干净,可五娘子哪里坐过下人的车舆,

    再一个,那褥子上还坐过男仆,春樱和秋蝉说什么也不肯把娇滴滴的虞兰芝放进去。

    天色越来越晚,虞兰芝认为不必再纠结坐谁的车,

    反正进城彻底没戏。

    忽听一阵马蹄车轮声,远处的官道上渐渐走出两匹黑色的骏马,拉着一辆气派的华车,不疾不徐驶来。

    仆婢忙簇拥着虞兰芝避让。

    那车越走越近,也越走越慢,直至完全停了下来,车窗挑开,露出一张梦里的脸庞,如烟春雨,幻化成雾,他像是雾中凝结的虚影,渐渐地过渡为实体。

    冒犯他后的第一百一十日,又见面了。

    “五娘,上车。”梁元序道。

    说完,他主动下车,泥水溅湿他襕衫。

    天青色,有着不明显的竹叶暗纹,说不出的贵气,却又看不出哪里贵。

    虞兰芝知道,那是云州的素锦,昂贵,清高,但不让人知道。

    文人就喜欢这种调调。

    “你和婢女上去,我在下面站一会。”他接过下人递来的伞,下人则径直帮忙抬车去。

    虞兰芝嗫嚅道:“我们鞋袜脏污……”

    “无妨。我现在跟你一样,等下还不是要上车。”梁元序笑着跺了跺脚。

    污水再次溅上他靴面。

    虞兰芝仰脸看向他,他慢慢地收回目光,看向了别处。

    仿佛完全忘了被她冒犯过,忘了生她的气。

    虞兰芝垂下脸,再谦让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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