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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花月醉春风》22-30(第22/23页)
“多谢梁舍人。”她浅施一礼。
梁元序颔首,目送她登车。
原来梁元序的车舆长这样。
虞兰芝像个好奇的孩子,闯进不属于自己的领域。
陌生,清冷,干净得一尘不染,充满了他的气息,若隐若现的月叶香。
入目皆是深沉的檀木色,茶桌上的杯盏却是薄到近乎透光的甜白瓷,杯中茶水尚有余温,棋盘凌乱,几粒黑子躺在桌沿。
虞兰芝伸出手,又顿住。
“可以碰。”梁元序站在窗外,倾身看她,“我过来是要告诉你,右手边,你用力推一下,是一道门,里面有你需要的,新的,我没碰过。”
“多谢你。”
短短几个来回,她道了两次谢。
梁元序缓缓合上窗,擎伞离开。
春樱朝他离开的方向福一福身,找到暗门,打开,好一个精巧又别致的小柜子,分上下三层,分别摆放了茶盏、棉帕、衣服。
出门在外都会备下几身衣服以备换洗,那端端正正叠放的显然是郎君的。虞兰芝没敢多看,扭过头盯住窗子上的明瓦出神。
春樱展开棉帕,是松江布,全新的,洗净的,可以直接用的,残留着香胰子和太阳的味道。
“娘子,我帮您重新梳头。”
“嗯。”
虞兰芝心想:我的模样糟糕透了,头发又湿又乱,像个女疯了。
每次相遇都很糟糕。
秋蝉是个体面人,平时安安静静的,但是会把虞兰芝掉落的青丝一根一根拾起,收进袖中,不让落在郎君的车里。
虞兰芝青丝浓密,总共用了三张棉帕才彻底擦干净。
春樱和秋蝉拿她用过的擦干净自己,并没有再去拿新的。
秋蝉环顾四周,眼神微定,将用完的帕子折好,丢进脚边的箧笥。
这边厢,春樱的巧手翻转数下,就帮虞兰芝重新挽好干净利落的同心髻。
主仆三人收拾妥当,雨下得更大,马车也在梁家男仆的帮助下离开深水洼。
梁元序敲敲窗,虞兰芝连忙打开,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他的肩膀已被雨水浇透。
“五娘,白天你在哪儿?”
“西郊的田庄。”
“你家?”
“是。”
“我送你回那里将就一晚好不好?”
“马车修不好吗?”
“还要修很久,你是小娘子,在外面不安全。”
虞兰芝迟疑了下,又瞬间秒懂,小声道:“好。”
以梁元序的身份带她回城不难,可她已经定过亲,平时遇到还好,这样晚的天色,坐在他的车上,封闭的空间,难免要遭人非议。
倘若有心黑的,只说她晚上坐梁元序的车,不提婢女也在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造谣的人最懂如何把一件事赋予自己期待的意义。
“夜雨急,我们连累你已是心有不安,请你也上车。”虞兰芝鼓起勇气。
不回城的话,这么大的雨,还把他扔在他的马车外怪怪的。
从这里回到田庄差不多要一炷香。
梁元序望着她,嗯了一声。
春樱和秋蝉连忙站到了靠门的最角落,打起帘子。
这样的车,按说她们不能坐的,但目前的情况肯定不适合太讲规矩,二人打算站在角落隐身。
梁元序低头走了进来,坐在虞兰芝对面。
好看的人,连被雨淋湿都狼狈的那么惑人。
昏黄光线下,他额头挂着水珠,水珠并不老实,沿着他白皙的肌肤滚落,唇色看上去比平息更红润。
他喉结缓缓滑了下,手微抬,欲言又止。
虞兰芝会意,忙打开身旁的柜门,取棉帕双手递与他。
“谢谢。”梁元序对她笑了笑,接过帕子擦脸。
“坐。”他对春樱秋蝉讲话,“雨夜难行,恐要颠簸,万一摔了,无人照顾你们娘子。”
二人便看向虞兰芝。
虞兰芝轻轻颔首,“站着的确危险。形势比人强,连我不也坐进来,自己人就不必再讲那些规矩。”
二人这才福一礼道谢,侧身而坐。
梁元序收起棋子,从另一面柜中取出一只和田白玉茶盏,倒上水,轻轻推到她面前,“喝碗热水祛寒。”
她衣衫单薄,微湿,却不敢在他的车上更衣。
同样的,他也不敢换下潮湿的衣衫。
不知哪里的泉水,甜甜的,很好喝。虞兰芝饮了一口,身上和手都暖了。
却忘了唇上才描过胭脂。
梁元序目光落在白玉盏的唇印,看了一会,良久才意识到这个行为唐突了她。
虞兰芝两只小手悄然攥紧了杯盏,攥到骨节发白。
“无妨的,交给下人收拾。”梁元序知道她在想什么。
“给你添麻烦了。”
“……”
梁元序微微垂下眼帘,不再讲话。
天上电闪雷鸣,虞兰芝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熬到田庄,雨势不减反增。
一道雷电闪过,照亮了梁元序白玉似的脸庞,眉眼深邃如夜。
下车时,他下意识伸手搀她,又缩了回去。
虞兰芝几番努力还是说不出请他随管事外院留宿的话。
双脚落地,又是一道闪电,闪的她良心不安,才违心地道出一句客套,“要不,你,你们也留下吧,外院还有不少空屋子,张管事一向打扫得干净……”
梁元序一顿,笑道:“好啊。”
虞兰芝:“……”
梁元序忍俊不禁,柔声道:“逗你的。我回去了,你留步。”
“你这么正经的人突然开玩笑,吓我一跳。”虞兰芝为自己的失态找补。
“我也会开玩笑的,与你见过的其他郎君没有区别。”
“……”
他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利落地登上车。
马蹄渐行渐远。
像梦一样。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戌初,守门护院叩着传事的云板,站在倒座中间的屋外道:“五娘子回来了”。
田庄的管事夫妇忙忙整衣出门迎接,一阵杂乱,一切又恢复了井然有序。
婆子负责烧水,春樱秋蝉二人服侍虞兰芝沐浴更衣,其他婢女则收拾寝卧,铺被褥,点上安神香。
一路无话。
秋蝉是个沉得住气的,有条不紊做着自己该做的。
春樱年纪小,尚有些跳脱,偷偷拿眼觑虞兰芝表情,想试着解读些什么。
什么也没读到。
疾雨停歇。
层层帐子放下,屋内最后两盏灯被吹灭,黑暗包裹周身。
虞兰芝缩进被窝,把脑袋捂严实。
梁元序还是像从前一样善良强大,及时救她于危困。
那种“他像天神下凡,我要做他媳妇报答他”的想法不可取。
他也是人,不能因为他善良他喜欢做好事,就活该被人觊觎。
这一晚,她沉思,脑海偶尔闪现陆宜洲的脸。
长得好,家世好,出手大方又会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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