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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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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这是爱还是喜欢?

    他在梦中为她千万里跋涉,如飞蛾扑火,再见到她,一切具象化,就像书中的命中注定。

    橙子金黄,橘子青绿。王絮身子刚好一些,今儿有个骑射课在远郊,她顺路去了一趟大理寺。

    “赵家人的卷宗在第三格。”

    李均在一旁扫眼看去,从衣襟内侧拈出一个帕子,小心地在掌心打开,是一捧灰土, “关了快半年,连牢头都说这家人老实得像截木桩子。”

    他伸个懒腰,耸耸肩,“送你。”

    “一捧土?”视线自卷宗上移到他抬起的指尖,王絮无意与他多话,“你在拖延时间?”

    李均懒腰伸到一半,手腕轻抖,方才还空着的拇指与食指间,竟夹着朵淡紫色的野花。

    “常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花被他指尖转得溢出几分汁液,融在掌纹里,“你尽可相信,我对这永不停息的流水,自有份澄澈如溪涧的衷肠。”

    “陆系州生性多疑。”他忽然凑近,指尖一松,“以下犯上,盘问了我一万次,是不是我装鬼给他的名单。”

    花落在王絮肩头,还带下几星未抖干净的灰土。

    “你这簪子,有大用处。”

    他离远了些,一点霉味直往人鼻尖钻,是长期待在库房里才有的潮气,“……去见她吧。”

    牢门口。

    赵云娇听见脚步声就扑到栏杆前,膝盖砸在地上,哗啦一下磕了个头,“我娘身子虚,弟弟才十三岁……”

    王絮垂下眼帘,指她腰间:“你这亦是墓中之物?”

    赵云娇脖颈上挂着一道灰白骨牌,边缘渗着暗红色。她垂下头,眸中隐约含有泪光。

    “此非墓中珍宝。十年前,我父亲重病缠身,药石无灵时,临终赠我的鹿骨牌。”

    王絮提出要保释她,赵云娇大喜过望,愿意给她为奴为婢,求她将母弟一同保释出来。

    王絮只说一句:“你家没查清楚前,只能放你一个人出来。”

    “是你!你是周煜的姘头。”

    冷不丁的一声令二人一齐转头,斜对角的牢房里,一个老妇人囚衣短了半截,正扒着木栅栏,一声尖笑:“你们合谋害我儿子,不得好死!”

    赵云娇禁不住偷偷地打量。

    蓬头垢面的人瘦得只剩一具骷髅。

    王絮在她面前单膝蹲下。

    老妇人尖笑,隔着栅栏往前扑。王絮站起身,俯视这女人,“你认识我?”

    女人胸口剧烈起伏,“周煜在南王死前的一月,躲在百香楼寻花问柳,这个时候,你正躲在哪个厢房里卖笑?”

    王絮这才认出,这七八十岁模样的人,居然是她与周煜婚宴上,凶手冒充的少爷母亲。

    “我儿说周煜点了最拔尖的姑娘。”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含了排山倒海的恨,“怎么他死了,你们倒毫发无损?”

    “周煜,在婚宴前一个月,日日待在百香楼?”

    那在静安寺中与她纠缠的人,是谁?

    秋日雨后,花疏天淡,飕飕冷风推开万千荷叶,远郊青石板道上,二十余匹骏马踏蹄。

    天色尚早,驯马师正挨个检查鞍鞯。

    “王姑娘的马性子最是温驯。”驯马师笑着递过缰绳,“连脾气都像主人家。”

    崔莳也一只手虚扶着她肘弯,训马师识趣地退开半寸。他露出微笑:“今日共骑,我不便陪你,但,令仪姐的骑射,几近无有不能。”

    骑射课,一惯的老带新。

    鞍垫左侧的扣子半开,崔莳也很自然地过去帮忙,忽然想起昨夜他扣住她腰际的力道。

    王絮盯了他一会,“我方才学会控马,希望不要拖累令仪姐就是。”

    崔莳也指尖勾住暗扣环,任马鬃扫过发烫的耳尖。

    枣红马颈间银铃“叮当”乱响,驯马师适时吹了声口哨。它忽地偏头咬住崔莳也垂落的发尾。

    这马力道轻得像叼衔草茎。

    “哎!”

    崔莳也惊退半步,发带在拉扯中松开,锦缎一样的长发倾泻而下,倒衬得他耳尖的红愈发鲜明。

    训马师瞪大眼,手中马刷当啷落地。

    大声道:“咬到身上了?”

    素来端方的公子添了分少见的狼狈,利落地道: “没有。”

    驯马师惊异道:“怪了!这马除了王絮便没近过生人,怎的对崔公子……”

    这亲昵的劲头,倒像是认了新主。

    崔莳也乌浓的长发被拢在手中,王絮在马上替他将长发挽起,像挽起了山雾间下垂的柔软树蔓。

    他眉眼极美,后颈细白,清减的脸上一阵莞尔, “倒是劳烦驯马师了。”

    “改日若得空,定要向您讨教这驭马认主的诀窍。”

    李奉元怪笑:“我看不是马发情,是有人在献殷情。”

    崔莳也在微光中浮出一抹微笑,与他目光相撞:“这畜生通人性,知道往人身上凑。”

    众人上马。

    沈令仪与王絮隔了半人远身位,她漆黑的长发遮住脸颊,混了一股草木根茎碾碎的清香。

    天边渐淡的霞光与夜色降临时渐变的暗晦一同沉落在她脸上。

    沈令仪敏锐的意识到,王絮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令仪道:“沈自流善马术,我以为你和她关系很好,她会教你。”

    “我和你不熟,你不也教我了?”

    沈令仪咀嚼这句话。

    一阵心悸不知由来的掠过心头。

    沈令仪与沈自流算不上熟。

    沈自流是沈秋声的长女,疼得如珠似宝。低眉敛目间,心中便包藏了祸心。

    不学无术、行径野蛮,她倒不怕,横竖有名贯神都的父亲顶上。

    她曾为家里留下一道抹不去的污痕,直至嫁给程又青。整个人像被活生生剜去,只余个大窟窿。

    沈令仪本应高兴的。

    山道蜿蜒处野牡丹开得泼天盖地。

    沈令仪连根带土地细看过去,牡丹向阳而生,旁枝横斜,郁郁葱葱,争夺开满了一条山路。

    奔马碾过□□,山道红雨绵绵。

    沈令仪叹道: “诸香如臣,牡丹如君,君臣相乱则气味失格。”

    王絮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收拢长发,飞快地束起,“令仪姐可是觉得,这‘牡丹’不该长在野地里任人践踏?”

    一语被道破心事。

    沈令仪并不恼火,淡淡地道:

    “君子困于草野,根扎岩缝也能吸露而活,只是你掌心这朵……”

    话音未落,沈令仪已欺身向前,自身后拢住王絮,冰冷的手覆在她手掌,一并掌起缰绳。

    “早把向光的本能驯成了‘向你’的习性。”

    崔莳也的身影正朝着斜照的日头倾倒。拉偏了马,替花茎挡住了即将落下的铁蹄。

    他跟着马的踉跄向左侧翻,差点自马上摔下来。惯地探头去看,好半晌才寻到心上人身影。

    四目相对,他像寻到日光的日葵。身姿板正,眼眸温和,就这样望过来。

    王絮指尖一顿。

    一次怔住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

    山道中牡丹虬结的根须扒在泥里,偏生顶出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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