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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汉之广矣》第三十九章 转机(第1/2页)
殿中陷入一片死寂。
凌暄狠狠地拧过怀瑾的衣襟,指节掐的泛白。怀瑾被这力道一带,一个踉跄从凳上跌下来,长长的外袍垮下来,整个人似被勒住脖子吊在半空,喉间被割得生疼,猛烈的窒息感往他唇边涌,逼得他想要干呕,呛红了眼眶,他艰难地喘着气,轻咳两声,冁然一笑:“殿下…咳…可要考虑仔细。”
“考虑?做梦!”凌暄一把将怀瑾甩开,他直直地摔在地上,他本就偏瘦些,这一下极重,撞在地上,骨头都被震得响起来。姜垠慌忙去接住他,怀瑾白皙的脖颈出已经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他趴伏在地上,胸前一痛,深喉处一阵剧烈的干涩,血腥气猛地顶上来,他直直地吐出血来——他身子才稍微有些好转,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姜垠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替他把散开的外袍掩好,怀瑾已近是半昏迷的状态了,一只手无力地搭在姜垠肩上,血呛在了喉头,让他咳也咳不出声。
“殿下。”姜垠拧紧了眉,攥紧了手,冷冷地瞥了凌暄一眼,眸光凛冽,刀似的剜在眼前人的身上:“是非黑白,孰对孰错,今日若是没有个准确的答复,那我师父,可也没有义务去救下陛下。”他将怀中的人搂得紧了些,径直离去。
凌暄有些愣,霎时,眼前有些混沌,他方才分明从姜垠身上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意,他敢笃定,若不是怀瑾倒在这里,姜垠势必能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况且,方才姜垠撂下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逼着他尽快做出打算。凌暄眼中晦涩不明,死死咬着下唇。良久,一手才捏成拳,重重地砸在案上。
殿外,姜垠抱着怀瑾,看着怀中的人难受地皱起眉,眼周那一圈红得吓人,微微张开唇,一点一点艰难地呼吸着。“师父…没事…你坚持一下……”他方才对着凌暄的气势全无,满是无措和焦急。姜垠近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沈府,步履匆匆地撞开后院屋中的门,将怀瑾轻轻搁在榻上,忙不迭地取了药给怀瑾服下,待人呼吸平顺了些后,他才剪了段白纱,替人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姜垠守在怀瑾的榻边,双眼失神:他方才…是做错了,看见凌暄对他出手的那一刻,他就该直接上前拦下来……而不是…
姜垠抬眼,看见怀瑾额间渗出了些细密的冷汗,心一下子被提起来,起身用温水稍稍浸湿了方巾,心疼地替他擦去汗。已是第二次了…又是自己的无能害了他啊…他自嘲地笑笑,笑着笑着,颊边竟滑落下两行泪,他愣了愣,指尖触到滚烫的泪,手一下子弹开,仿佛是被火烧一般。姜垠把着怀瑾的手——那双手仍是冷的,他生怕他冷着了,替他解开外侧挂着的斗篷,轻柔地替他覆上棉褥。
近黄昏时分,怀瑾才浑浑噩噩地坐起身,他按了按自己的咽喉处,火辣辣的疼像兜头淋下的冷水,让他没忍住,哑着声低呼了一声。姜垠正好端了药从外头进来,看见怀瑾坐起身,慌慌张张地将药碗往桌上一磴,零零落落晃出些褐黑的汤药。“师父…你醒了?好些了吗?”他坐在榻边扶着怀瑾。
怀瑾还有些说不出话,一费力,又剧烈地咳起来,姜垠耐心地替他顺着背,又起身倒了些热茶,怀瑾咽了茶水,温热的液体划过喉咙,这才缓了过来。
“小垠…”他听见方才人手忙脚乱的声音,虚弱地咧开一个笑:“遇事不急,你慌什么?”
“我……”姜垠别过脸,不知如何应话。
“没事了。”怀瑾轻轻拍了拍他搭上来的手:“怀王殿下心中记挂着陛下,想陛下心中之所想,念陛下心中之所念,怀陛下心中之所怀……我这样咄咄逼人,也不怪他会朝我发火。”
“我明白…”姜垠直直盯着怀瑾的眼,一只手捏攥着褥子的一角,话中藏话,他却不能道破,怀瑾倒是很会揣测他人,却偏偏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他往雁门
关去时,留在他身下的那方绣帕,“瞥然尘念生。”姜垠苦笑,他那迟钝的师父,怕是至今也还未看透那层含义。怀瑾怎会知晓,日日跟在他身侧的小徒弟,也在想他之所想,念他心中之所念,怀他心中之所怀,甚至,还有他所未觉察到的情感……
“你明白就好,若是……”
“怀先生,我能进来吗?”
怀瑾的话未完,屋外就传来沈承渥的唤声,姜垠抬眼看了看怀瑾,他清了清嗓子,从床榻上起来,一只手胡乱摸着了一旁的斗篷,顺手将其批在肩上,挪着步子坐到案边:“进来吧。”
沈承渥推开屋门,窗外凄厉的风声一下子灌进来,窗纸被打得哗哗作响。沈承渥将挂在毛领上的枯叶摘落,轻飘飘地零落在地上。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随他一起踏进屋中,姜垠猛地攥起手,近乎就要腾起身,却又狠狠地压着自己。
“哟——”怀瑾单手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长案:“似乎来人不只是子濯啊?”姜垠见他又换了笑脸,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方才在榻上还是虚弱苍白的模样,现下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像是料到人会来,还非得摆个欠揍的脸色出来。
“是。”沈承渥看了看身后:“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殿下勿怪。”
凌暄冷着脸瞧了瞧姜垠:“无妨,我不过是来…”他顿了顿,敛眸缓缓道:“怀瑾,你想做什么,便如你所愿。”
怀瑾笑起来,却还要碰碰身旁的姜垠:方才殿下说什么了?我这耳朵一下子就不好使了。”
沈承渥轻咳了两声,也掩不住唇边的笑:“怀先生这可就不对了,殿下亲自登门。”
谁知怀瑾理了理衣襟:“那也是陛下礼尚往来,对吧?”
凌暄有些羞恼:“本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同你浪费,明日凌殷照样还得往朝堂上赶,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怀瑾狡黠地笑笑:“陛下一道圣旨,他就得乖乖下来,当着满朝文武违逆圣旨,就不怕被治个谋逆之罪?”他微微抬开无神的眸:“不过这也仅仅是个缓兵之计,襄王殿下粗枝大叶,向来浮躁,若是等叶继回来,恐怕又要被他扮回一局,所以…我想做的,可不仅仅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殿下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行!凌暄直截了当地打断他:“陈朝的天下非一朝一夕,百年根基,岂是你我能以蚍蜉之力所能撼动?”
“嗤……”怀瑾笑出声:“百年根基?殿下应当比谁都清楚,王朝的更迭向来如此,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陈朝的状况你怎么会不知晓?陛下在位的这些年,陈朝的欣欣向荣不过是假象,边境蛮夷进犯,京中乱象四起,中原疲敝,白骨遍野,这样的百年根基,真的尚还稳固吗?”他歪着头,弯了眸,笑意更甚。
凌暄脸色微变,眸中闪动着什么,很快黯淡下去,他垂下眼:“若是你想让阿季心甘情愿地将王朝拱手相让,我想……以他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拱手相让?这多难听。”怀瑾敲了敲案:“若是陛下让位于他人,陈朝还是那个陈朝,国号不易,天下仍是陈朝国土。”
凌暄猛地抬起头:“你……真的这么打算?”。怀瑾颔首:“这是自然,强取皇位不过一个目的,阻止叶继,让天下安身。倘若朝中大臣皆工于心计,仅仅只知巩固自身地位,尔虞我诈,又谈何能匡扶国君,谈何治国,拢着叶继那群大臣,倒是一心只想着身前生后名,哪里还有人甘愿了却君王天下事?”怀瑾轻叹一声,收了脸上的笑。
姜垠愣愣地看着怀瑾,轻轻扶了扶他肩上松垮的斗篷:“帝王之道,莫在于民,若是民不安,君王也便不存。”他收紧了手:“不知
殿下可了解过中原一带的饥荒,闹了那样久,传入宫墙的风声却寥草几笔,到底是什么缘故,个中缘由,殿下应当再清楚不过。”
沈承渥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才拱手笑道:“让殿下见笑,只是我们原皆是希望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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