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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汉之广矣》第四十四章 表露(第1/2页)
夜来风起,灯火阑珊,寒意隐隐没在凄楚的昏黑中,炉间银炭将尽。慕宬撑着身子,在榻边静默地守着,榻上人沉沉地阖着眼,残烛微晃,映得沈承渥的脸一明一暗,慕宬底下身,手触到他的身子,凉的刺骨,他顷刻慌了神,把人的手往胸口处藏。慕宬眸中黯淡,喉间堵着,他只能轻轻替人掖好被子,起身回到案前,理了理长案上凌乱的书卷,他轻轻捏起狼毫,舔开笔尖,手却颤着,不知从何处着墨,他抬手揉着眼角,满腹心事,缓缓抬开眸,里头晦暗不明。
姜垠自屋外推门而入,见案前的人失神,轻咳两声:“慕将军。”
慕宬方醒过神,模糊地应道:“嗯?怎么了?”
“你也莫要太过自责”姜垠将药碗端至案上:“还有我先前所言,将军也要细细考虑。”
“我明白只是子濯现下”他瞥向榻边:“你说,下手的人是襄王,我能明白只是”他微微抬眼:“若是襄王和叶相是一丘之貉,那他为何要擅自行动?”
“或许”姜垠端起散在案上的几支笔,规整地搁在檀木笔架间:“叶大人实际上,也未料到襄王的这一步?”
慕宬蹙起眉:“这是何意?”
“我们或许考虑的太复杂,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何况为人,再者言,叶相同襄王殿下二人不过是互相利用,通常以利开头的事,要么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要么,就是两败俱伤。”姜垠将手收回袖中:“将军先前尚有顾虑,倘若还摇摆不定,那便是任由恶人为非作歹了。”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阴阳之道,即相对又相联,这么简单的道理,将军应当明白。”
慕宬愣神,良久,才垂眼,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你背着研卿过来,是想询问我金矿一事?”
“正是。”姜垠笑了笑,直言不讳。
“适前的事情,研卿应当同你说了。”慕宬顿了顿:“家父在朝中散播了我受重伤的消息,边关便有些动乱了,比适前的还要严重些,所以朝中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往弈贞族那边捎信,我趁乱去了雁门关,同颜浔一起,将金矿取了出来,送往了中原一带。”
“中原吗?”姜垠若有所思。
“不错,你若有需要,便从中原那边调出即可。”慕宬看向他:“姜家的金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样啊”姜垠唇边浮出一丝笑意:“我明白了,多谢慕将军。”
“无碍。”
“既如此,那便不多打扰慕将军了。”姜垠起身,抬眸间眼神瞥见了依靠在墙角的眠龙,他怔神,又看了看慕宬,垂首稍顿,缓步退了出去。
“慕慕宬咳”
病榻上的人无力地低喃着什么,慕宬慌忙起身到榻边:“子濯?怎么样了?”他的心蓦地跳得很快,在寂寂的屋中,格外清晰。
沈承渥并未醒,蹙着眉迷糊地唤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慕宬将案上的药碗端来,想将他扶起,却又生怕弄疼了他,只能笨拙地用小勺一点一点送进沈承渥口中,可一勺汤药到了沈承渥嘴边,多半都顺着唇漏了出去,真正被吞咽进去的少之又少,慕宬停了手,端起碗来,自己抿了一口,才覆上沈承渥的唇,撬开他的唇齿,将药渡进他口中。他许久未与沈承渥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自从上次他被他打了一耳光之后,他在心底都以为,沈承渥是恨他的,是厌恶了他的。慕宬缓缓阖上眸,轻轻啃咬着身下人的唇,满是小心翼翼,满是心疼,又满是深情。他将手搭上沈承渥的手,将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放于心间,他松开他的唇,心疼地吻
了吻他的手:“抱歉再不会有下次了”
情至深处,最难自已。
若是子濯什么都不记得,那他便等。等他想起来,等他再低声地唤那声“翊泽”。
“咳”榻上的人又咳了一声,缓缓抬眼。
“子濯!”慕宬无声地将他的手放下,惊喜地喊出声:“你醒了?”
沈承渥头痛得似要炸开,他想抬手,却压根使不上劲儿,只能微微颔首。
慕宬将他扶起来,转身便递了一盏热茶到他跟前:“来,先喝些水。”
沈承渥才想摆手推开,嗓子却被灼伤了一般,刺得他微微弓起身子,犹豫了片刻,他接过茶盏,细酌两口,连清凉的茶划过喉间,都似锐利的刀锋,破开他柔嫩的喉管,他掩住嘴,轻咳一声,又呛上一股腥甜味。“慕慕宬”他哑着嗓开口,看向眼前着急的人,原想说些关切之语,却哽了哽,生硬地又将那番话磨回腹中,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调子:“行凶之人抓住了吗?”
“嗯还在审,不过那人嘴巴严,审了两个时辰,半个有用的字都没有。”慕宬双眉紧拧。
“竟然不是死士?”沈承渥愣了愣。
“虽不是,不过要想从他口中打探出什么,显然是不大可能的。”慕宬替沈承渥取了软垫来,让他稳稳地靠在榻前:“你才醒,身子还很虚弱”他移开眼,有些不敢看沈承渥。
“嗯我”沈承渥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怀抱掐断了话。
慕宬扑到他身前,紧紧搂着他:“对不起子濯都是我不好,才令你身陷险境”他实在太害怕,他险些眼睁睁地看着沈承渥咽气在他怀中,他连声音都在发颤:说来好笑,堂堂陈朝少将军,战场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在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沈承渥哭笑不得,又没有力气挣开他,只能轻叹道:“不怪你,只是我”
只是我不愿意见你受伤。
他停了声,后半截话却未出口。
“无碍”他别过脸,心却没来由地一紧。
“怎么无碍?”慕宬将他抱得更紧:“若不是研卿及时赶到,你都快没命了你知道吗?!”
“”沈承渥不语,无奈地笑了笑: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不知道?从他奋不顾身跃上马那一刻,他就把他知晓的,通通抛在了脑后,这算什么?他自嘲地低笑。
慕宬见怀中人半点声响都没了,以为他将话说的太重,忙松开他,手足无措:“子濯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再为我涉险”
“嗯”沈承渥颔首,却不再看他,偏过脸望了望窗外,洛阳的寒冬,是很少能见到月的,天尽是深黑,还映了些微醺的灯红,他动了动指节,轻轻抬开手,合拢掌,向里头呵了一口气:还有些冷,冷得发麻。
慕宬不语,他眸中隐隐涌动着些什么,懂了慕宬的欲言又止,下意识出声道。慕宬却彻底地恍惚了精神:他记得,他初次见到沈承渥,是在沈府,是一个深秋,却难得出了太阳,彼时沈承渥在院中石桌前读书,他随慕烨过去时,少年便回过脸来,正好隐隐约约地掩去了半边光,旁侧的光斜斜落下来,将他半边脸也藏进了阴影中,慕宬记得那双被光染成了琥珀色的眸,那样的温柔。
一眼万年。
就同现在,沈承渥不经意的回眸。
慕宬蹙起眉,说不出话来,却直直地看着他。沈承渥一怔,心却不可遏制
地狂跳:那样的眼神他似乎从未见过慕宬流露痴迷而凄凉,绵绵无尽的悲哀他浑身冒了鸡皮疙瘩,不敢再看他,他怕自己的眼神再停留在慕宬身上多一秒,他就会沉沦,同他一起。
“子濯,好好休息。”慕宬起身,沈承渥看不清他的脸。
“好”沈承渥垂眼,将棉褥往身前提了提。
“我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唤我就好。”他俯下身,趁沈承渥还未反应过来,轻轻吻了吻他额际,缓缓退出了房中。沈承渥卧下身子,心乱如麻。
另一头,姜垠才蹑手蹑脚推开门,一脚才踏进去,怀瑾就幽幽地飘到他身后立着:“回来了?”
“啊!”姜垠被他吓了一跳,险些连魂都丢了,回过神后,才羞恼地红了耳根:“师父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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