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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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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图一击, 生了一刹失神。

    “续舟, 平安归来罢!”他想起阿娘温温话语。

    “臭小子, 不赢甭来见你老爹!”他想起他爹病榻幽语。

    “事了咱们一道喝酒去!”他想起与沈长思和江临言的约定。

    “这回就比咱四个谁活得最长!”他想起留有悉宋营三人字迹的一纸回信。

    喉间干得像是在烧, 嗓子已然成了一抔灰。

    豆大的凝珠自他额上滑落, 却并非无色的汗, 是血。

    眼前的那老将格图双目瞪如虎豹, 精神矍铄,他却已很狼狈。

    可李迹常从未想过自个儿会输,哪怕当年勇猛有如宋易也没能战胜格图, 哪怕今朝他伤痕满身,而那人毫发无损, 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觉着自个儿只要握着刀,只要还没死,就有可能赢,就会赢。

    是他盲目地乐观,还是他过于乐观以致盲目?

    他不知道,但他得连带着沈长思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哪里能在这儿死去呢?

    若想不死,他非荡平扰境秦兵不可。

    于是那格图方用刀柄杵破李迹常的头,他不过怔愣一瞬便又猛然驱马冲了上去。

    血液淌在他的左眼皮上,些许被眨进了瞳子里,灼辣不已。他不由得阖上了那只眼,以防洗眼的泪液渗出。

    好在此举并未对他抬手落刀带来什么阻碍,他仍如洪水猛兽般前冲,回回落刀势必竭尽全力。

    李迹常杀红了眼,叫那格图也被他的气势给压矮一寸。

    那秦将挥舞着鬼头刀,喘着粗气说:“你与先前同我交战的那位将军用的是同一套剑法,可你用刀不如他那般的灵活,武艺更逊色于他……所以不论你死撑多久,你终究会倒在我的刀下!”

    “哈……”李迹常哑着嗓哈哈大笑,笑声暗哑难听,仿若谁人吹起一杆坏唢呐,他说,“狗贼,我不比长思他,可我能叫你死——!”

    李迹常说罢,将余下力气全数注在了刀上。

    只闻铿一声,格图被那怒睁黑眸的李迹常压得近乎要斜了身子。

    格图忙忙蹬马行开几步,谁料那柄刀被李迹常收了回去,又遽然冲他项上人头飞来。他虽是灵敏避过了,却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鬼头刀与那把锻厚雁翎刀碰撞在一处,叫李迹常就连双耳也被震出了血。

    他咬紧牙关,直叫腮帮硬如竖铁。他镇定地将刀尖反刃刺向格图,一径割坏了他左臂的甲。

    格图想不通那人的双手这会被冰寒冻裂出血,通身又布了不少深伤,该是疼得脸色苍白,全身无力才对,他如何能这般握刀不松?

    可李迹常哪里会因疼痛而放弃抵抗呢?

    他根本不知疼痛滋味啊。

    正是上序清山前两年,一武学宗师道那世子爷悟性虽高,但因着缺少天分,武艺估摸着练到一定地步,不管如何练也没法子再提升了。

    所以李迹常在拜师江临言前,鼎州的刀手剑客忧心败坏自个儿名声,没有哪个乐意收他进门。

    可当年宋易却指着他,不抱一点私情地说他来日便是鼎西的关隘。

    为何?

    因为李迹常襟怀坦白,有勇有谋?

    不是。

    因为李迹常自童年一场冬寒后,便再尝不得疼痛滋味。

    不尝痛觉,所以他一旦挥舞刀剑,便将无止无休,直至身死不归亦或得胜而归。

    ——他将会成为一具生了人貌的冰凉兵器。

    疼痛那般东西,感受不得本该是好的,可如若伤着了也不知痛,那么肝胆破裂也未必能察觉。是故任何磕碰,对年幼的李世子爷来说,皆有可能是致命的。

    这是他得了那非人之能,必须支付的代价。

    按理说,这般孩子该是捧在手心伺候着的,但他是是鼎州子,无人拿他当瓷娃娃,他也因此得以莽着劲练武。

    练到今朝,他虽不常亲自出马,却也足叫他人慑服于其锋芒。

    ***

    格图这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发现鬼头刀削去李迹常肩头一块肉时,那人的本能反应不是抽刀抵挡,而是提刀捅破他的心脏。

    “你、是个不知痛的怪物……”

    格图怔怔地说。

    心脏溢血脏了甲衣,他自知抵抗也无法改变他落败的结局,却还是从身子中抽出最后一股气力,将猿臂探向李迹常,揪着他一齐跌下高马,坠入那埋尸的沙场。

    李家的世子爷鲜少出手。

    因为他的武艺算不得出彩,不能撑起李家脸面。

    李家的世子爷鲜少出手。

    因为他一旦出手,兴许就成了最后一回。

    ——兵器的命,大都不长。

    ***

    “续舟啊,李续舟啊,你不要死——”

    李迹常平卧沙场之上,耳边都是沈长思的呼唤。腹腔一阵又一阵地缩紧,叫嘴里不断呕出浓血。

    他分明一点儿也不疼,可他还是掉了眼泪。

    他阖着眼,咕哝着说:“长思啊,我不答应你。”

    他还说:“你回来罢,否则我便要去寻你。”

    ***

    往上是窥不得亮色的翻滚黑絮,往下是遮去了土色的,粘腻的红。

    杨亦信对上宋易时,入眼的首先是那老凤目中的欣然笑意。

    他问宋易为何笑,那人答说杨亦信生得和他爹杨大将军很像,双目生得圆扩又澄澈,整张脸则亲善又讨人喜欢。

    杨亦信皱眉略过那奉承之语,忿忿地说:“你明知魏束风何等的德不配位,却怎能无动于衷半生!”

    宋易说:“我当然知道我错了,可惜世上糊涂病最是难治,可惜东逝水,留不住!我早便失了后悔的余地。”

    “落珩遇上你这么个愚忠的爹,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是。”宋易很是认同地应声,片晌笑道,“你好似很恨我。”

    “我怎么能不恨你?!”杨亦信攥紧拳头,“魏風一十五年谢家谋逆一案,说穿不过起于魏家与薛家的纠葛。魏束风当年设杀人令,滥杀权臣,四疆决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是你们那些个愚忠权臣安于自保,一味顺从隐忍,才叫那魏束风那般的恣睢暴戾!当年屠城少不了你助纣为虐的一分功!!!”

    宋易的瞳子缓缓地左右转动,他听罢笑道:“你明知薛止道杀了你爹,你明知致使你爹北上者为秦兵,你却一点不恨他,不恨他们。一面放纵薛止道当皇帝,一面附庸秦人!你还真是伶透!!——追债不找欠债的薛止道,找的却是那欠了他债的魏束风和我!替仇人解决麻烦,看来你杨小子继薛小子后,想当个鼎西菩萨!!”

    “嗤、哈哈哈——”杨亦信笑起来,“薛止道魏風一十五年为显示其灭魏决心,早便和蘅秦做了交易。他如今身边近卫皆是蘅秦长大的半魏之人,他的生死早早便被攥入了秦人手中。他背叛蘅秦,放苌燕营守关,他本就活不了多久了!”

    “原是假借薛止道之手,除掉魏家,再耍一出鸟尽弓藏的把戏。”宋易看着他,“可秦人的仇你没报啊!”

    宋易正说着,手中那把与宋诀陵手上那把形制相似的陌刀忽而冲杨亦信砍去。

    “秦人救我于灰烟,乃我恩人!!!”

    杨亦信吼道。

    他将那些个起初仅仅会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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