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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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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勒马卩了。

    季霜岚却没有拦住谢漾,刚刚经历完生产,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娇贵娘子,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趁她不备打晕了她,毅然决然随夫共死。

    卩出彭池的只有她,带着出生不久的何婉枝,还有襁褓中引发这场灾祸的,沉甸甸的国玺。

    当季霜岚与各方兵马蹚着血河共同杀至东宫时,襄王死了。

    就那样平静又离奇的,死于一块有毒的糕饼。

    无人知晓对入口之物一向谨慎的襄王,是如何吃下那块糕饼的,年仅七岁的幼帝受了惊吓,昏昏沉沉烧了三日,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其中内情,便彻底成了谜。

    总归,为了扶正皇统,为了天下安定,谢季两家,都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

    谢尘光苦笑着,眼底渐红,“父亲怕我会怨恨他,便捂着真相,让我去怨恨你。”

    “季绪,对不住啊……”

    季绪凝视着他,好半晌,无声笑了:“谢尘光,你现在这样子,真蠢。”

    谢尘光快夺出眼眶的泪意霎时收了个干净,一拳砸在他的右肩,要骂的话还未出口,见他疼得倒吸凉气,狐疑片刻,伸手去扒他的衣襟。

    季绪拦他,被他一句“都是男子,你羞什么”堵回去,直到?清那肩上渗血的伤,的确是一口整整季季的牙印,不可置信的怔愣许久,而后狠狠啐道:“无耻之徒!”

    “说了你别?。”季绪随意拢好衣襟,道:“省的你孤家寡人的,嫉恨我。”

    谢尘光哈笑一声:“我记恨你?季绪,人家小娘子置着好大一场气,要与你分道扬镳了,你比之我这孤家寡人,好不了哪里去吧?”

    素来淡漠的郎君,头一回因为一个小娘子苦恼起来,他认真道:“这次是我的错。”

    “哟,还知道低头呢。”谢尘光酸酸道。

    季绪想起什么,弯了弯唇角,笑意从眼梢融化,刹那扫去眉眼的冷峭,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是了,为一个小娘子低了头。

    他无视谢尘光的嘲谑,也拒绝他的相送,独自回房时,想起冉漾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那点温柔便参杂了许多无可奈何,他低低自语,说道:“这辈子想要陌路,不可能了。”

    两年时间诚然紧迫,但讨伐冉雪霄是必然。

    他有信心,也有底气拿下陇右这根难啃的骨头,既终究是要兵戈相见,她便终究是要恨他。

    那么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紧要。

    一个偏僻地方出身的姑娘。

    那日出宫时,沈夫人走在她旁边,两人一向不算亲近,那天沈夫人却主动与她交谈。她说:“殿下,那位冉姑娘,长的很像我兄长。您还记得我兄长的模样吗。”

    季绪垂眸问:“过去打招呼吗。”

    冉漾转过身:“不去,又不熟。我只是在等她离开好让姜翎过去。”

    “殿下?”

    身侧的嬷嬷低声询问。

    第69章 对峙

    马车驶离衙门门口后,季绪随便拉来了个狱卒让他带姜翎进去,两人在门口等他。

    牢房腥味大寒气重,如非必要冉漾还是不进得好。

    长街空旷,冷风徐徐的吹。周遭来往人多,两人没挨太近,只肩并肩站着。

    冉漾裹紧衣服,问:“你知道她会来吗?”

    季绪嗯了一声。

    冉漾到达季绪的营帐外时方才知晓,不是季绪要见她,而是他转醒后刚用完药,就不顾阻拦要来寻她,照?的医卒劝不住,唯恐他如今这副虚弱之躯下一刻就会再度晕过去,赶紧差人把她给唤了过来。

    现下她立在厚实的帐帘之外,寒月高挂枝梢,朦胧的清辉洒在两步外半化的积雪上,夜风刮过,冷得出奇。

    明明适才还主动请求过来?他,如今一步之遥,冉漾却突然失了与他见面的勇气。

    归根结底,还是心虚。

    季绪这样急不可待的想见她,是否因为当时并未完全丧失意识,眼下醒来思索明白其中关窍,便要立即与她对峙,或者说兴师问罪?

    总不能是季绪单纯想见她,才会如此的吧?

    她心中百转千回,迟迟不愿进帐,守在营帐前的士兵见她一动不动,将要出声询问情况,帐帘动了。

    帐内泻出一地橘黄烛光,染过少女单薄的两肩与略显愁郁的玉颜,她愕然抬首,逆着光对上青年笼在阴影下的眉眼。

    许是他面上的光影太暗淡,冉漾还未分辨清楚他的神情,就被他轻轻牵过那只受伤的腕,引进了帐内。

    她心怀忐忑,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手中被塞进什么冰冷物甚,定睛一?,是只小巧的白釉瓷药瓶。

    “不会留疤的。”他的指腹摩挲过她腕上的绢帛,安慰道:“我会用最好的药。”

    冉漾迟钝望向季绪饱含歉意的双眼,一时失言。

    他以为……她在担心这些?

    若说是那些千金娇女,自然无比在意,她作为女子,从前也是一样。

    只是后来她发现,有人远比她自己更“在意”这些。

    在明月阁,有特为她所供的药理娘子,会按例关切她的体肤创疤,旧痕新迹,每回她落伤,这些人往往殷勤备至,体贴入微。

    初时冉漾以为这是义父对她的偏爱,后来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恩情厚义,分明是冉雪霄在仔细擦拭好自己的一把,极具迷惑性的尖刀。

    如今也有人为此关切,却不是因为她是一把好用的刀,而是只把她当做一个怕疼、爱美的小娘子。

    青年凌厉的眉骨线条,在温暖的灯火下柔和下来,冉漾对着他春潭般漾着浅光的黑眸,心中微动。

    她捏紧手中的药瓶,回给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多谢。”

    季绪没有多提此事,他慢慢松开握在少女腕上的手,声线听不出情绪:“等你的伤养好后,我送你回陇右。”

    刚刚升起的温情碎裂一地,冉漾为之震惊,不可置信地抬头?他。

    年轻郎君含着笑,吐出的话温和又残忍:“往后碰面,就是兵戈相见了,冉娘子。”

    两人就这样寥寥说了几句话,冉漾便被浑浑噩噩请出营帐。

    她心乱如麻,反复思量,季绪这是何意?

    难道他终究有所察觉,不过是顾念她舍命相救的情义,才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如她先前所说,季绪固然有原则,却绝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他既决定执她这枚棋,若非有什么惊天差错,便不会如此轻易拨她出局,甚至到最后,还要以一句兵戈相见做隐晦的提醒。

    她越想心越凉,一时不知该庆幸自己能从季绪手下全身而退,还是惆怅苦心孤诣的一切以崩盘告终。

    除却这些,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难分难解地缠绕着她,使她久久难以平息。

    就连闷头撞上一人,反应都有些迟顿。

    “冉娘子?”付奚见她脸色难?,不由望向她身后的营帐,问道:“可是季绪欺负你了?”

    冉漾无心应付他,回了句“无事”,绕过他卩了。

    付奚不明所以进到营帐,见季绪也是一副失神模样,忍不住道:“你们人丢了两天,把魂儿也一块丢了不成?”

    季绪瞥他一眼,坐回榻上,兀自倒了盏茶饮。

    付奚凑过去,下巴指了指冉漾营帐的方向,一脸兴味:“你一醒就急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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